陈仰看看走近的几个游客:“有人来买糖水了。”
女人立即打起精神。
陈仰站到一边,就着朝简的手喝糖水,眼睛往女人那看,弟弟恐怕是她灰暗人生路上的唯一希望。
然而弟弟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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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仰喝着糖水,伤感别人的人生的时候,三角桥另一处真在发生一起命案。
一个中年精神病堵在巷子里无差别杀人,不管是谁,看到就捅。
几个任务者眼看有游客受伤了,他们为了不触犯死亡禁忌,不得不上去制止,却低估了精神病的武力值。
那很可能是个退伍|军|人,年轻时候当过兵,身手老练,他们应付得并不轻松,其中一个任务者不幸被捅倒在地。
精神病踩着她捅了十多下,直到她不动了为止。
剩下的任务者吓傻了,他们不敢上前救她,本能的想要逃跑。
巷口的林书蔚浑身发抖,他看到了就不能当做没看到,否则就会像那几十个任务者一样,以“没有维护治安秩序”为由,被厉鬼杀死。
“怎么办?四哥?阿宁?小胖?李老头?”林书蔚一步一步往巷子里迈,嘴里喊着一个个名字,满脸的惊惶,“四哥……四哥你在吗?四哥!”
“让开!”背后有个声音跟林书蔚同时响起,他下意识靠边,一道人影从他身前跑过,带起一阵荒野枯草般的凉风。
林书蔚呆呆望去,那人影将手里的斜挎包取下来砸向精神病,回头冲他喊:“林书蔚!”
女孩的眼里燃着一片大火,她烧着自己,也烧到了林书蔚,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跑向了她。
其他任务者见状也加入进去。
阿缘几人前脚制服了精神病,后脚就来了三五个戴红袖章的,他们看似有条不紊地处理善后。实际很慌很赶,生怕事态严重,影响到旅游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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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里静下来以后,阿缘才捡起自己的包挎回身前,她急着去找表姐,却在看见瘫坐在墙边的林书蔚时,脚步顿住:“你没事吧?”
林书蔚答不出话。
阿缘从包里拿出小瓶的矿泉水递过去:“喝点水缓缓。”
林书蔚迟钝地抬起头,颧骨高高突起,脸苍白:“阿缘,四哥走了。”
阿缘拿着矿泉水瓶的手一抖。
林书蔚瘦弱的脖子后仰,流着泪的眼睛望着细长的天空:“他们都走了,他们丢下我了……全都走了……”
林书蔚一直说一直哭,阿缘在原地站了许久,她蹲下来,轻声道:“不是你不要他们的吗?”
林书蔚无措地摇摇头:“不是啊。”
“不是,不是那样的!”林书蔚的情绪开始失控,他急促呼吸,喉咙里溢出濒临死亡的哭叫,“是他们偷偷达成了协议,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一句话没说就走了,连再见都……”
林书蔚的话声停了下来,他看着眼圈渐渐变红的女孩,张了张嘴。
阿缘把脸扭到一边,去年她做完老楼送快递的任务回去就查了很多资料书,也咨询了有权威的医生。
林书蔚不是分裂症,他是……模仿。
“他们的生死由你决定,这是你自己的选择。”阿缘在哭出来前起身离开,她背过身,眼泪掉了下来。
其实她不是脆弱的人,她也不喜欢流露出自己的内心情感,这次不知道怎么了,就是难以抑制。
“我叫楚肆,你可以叫我一声四哥。”
那个冷峻的声音在耳边回响,阿缘没想到,初见就是永别。
不能说是初见,那就不是楚肆,他们从来就不曾相识。
仅有的一次接触,还是林书蔚模仿出来的。
那次接触成了阿缘的心魔,她已经两次进出幻境了,下次不一定能出来。
身后响起了无助的呜咽声,阿缘的脚步不停,都是命。所有人都在命运的脚边跪着。
林书蔚只是发出痛苦的喘息,眼里却干干的,不再有眼泪。
阿宁跟小胖,李老头,以及楚肆是他第一个任务的队友。
那时他们五人进了一条塞满无数孤魂野鬼的隧道。
路很长,队友们陆陆续续都死了,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很害怕。
那种孤独绝望让他生不如死,可他的求生意识却不死不灭,最后他不知不觉中学队友们说话,幻想他们还在自己身边。
走完那条隧道,他们就是一起的了。
现在他又变成了一个人。
阿缘说的没错,他做出了选择,是他选的。
有队友们陪着挺好的,仿佛恐惧和不安都能一分为五,所以他为什么要决定自己走呢……
林书蔚扶着灰冷的墙壁爬起来,那是因为有个老任务者说,他只有一个人做任务,才有可能看得见终点……
他想看看终点,死在那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