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1 / 4)

九阳塔中,林啾昏昏欲睡。

那旋转阶梯走得多了, 就不再有新奇震撼的效果, 反倒是特别催眠。

照理说,筑基之后就可辟谷龟息, 也不再需要睡眠。然而林啾做社畜的时候累得狠了, 但凡心神微微松懈一点, 就会自然而然地双眼放空, 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魏凉有些好笑, 眼风一斜,斗龙便乖乖伏在了林啾面前,将她驼在背上。它耸起两边肩胛骨,佝偻着脑袋, 把自己的后脑、脖颈和背部凹成了一张毛床。

稍硬的鬃毛就像那种软硬适宜的棕榈垫,又长又软的茸毛则从两旁覆下来, 像鸭绒被一样轻轻搭在林啾身上。

肩胛骨护在她左右,就像是床边的护栏。

林啾一秒就睡着了。

梦里全是毛。不知睡了多久,隐隐约约总觉得梦里有小孩子在哭。

哭得她心绪难安,挣扎着醒转过来。

外面的战况已变得十分激烈了。

魔翳浓郁得凝结起来, 塔中仿佛淹了半池怒涛。斗龙载着她攀到了塔壁高处, 魏凉的身体则悬在那汹涌恶潮上方, 掩在广袖中的双手上, 隐隐发出白色光芒,每一拂袖,便把一个冒头的大浪打回塔底。

魔翳在咆哮, 一次又一次不甘地往上涌,塔壁上,也爬起无数小缕的黑泉,悄悄向着斗龙和林啾所在的地方蔓延。

那盏冰灯已变成了纯黑色,悬在斗龙的大脑袋旁边,光线忽明忽暗。

借着微弱的光芒,林啾看见斗龙的脚掌已被烧得通红。它左右腾挪,躲避那些顺着塔壁攀爬上来的魔翳黑泉,脚掌不断地踩踏在烙在塔壁上的暗色符文之上,每踏破一个符文,它都会痛得微微地颤抖,喉咙里溢出压抑的呜咽。

难怪梦里总感觉有小孩哭!

斗龙痛了,但不敢吵她睡觉,便只能憋着哭。

一阵懊恼涌上了林啾的脑门。

“怎么在这种时候睡着了……”

魏凉总是给人一种无所不能的感觉,她竟是忘记了,他身上还带着那么多的伤。

此刻他显然也不轻松,否则依着他那脾气,怎么会没顾上塔壁的符文而放任斗龙受伤呢?

林啾不再迟疑,当即催动业莲,同时伸手一抓,抓住了悬在身旁的冰灯!

此刻,冰灯已被染成了纯黑色,手指碰上去不再冰寒,反倒有种热腾腾的、暴郁狂躁的气息。

这就是魔翳!

业莲快速旋转,狠狠一吸——

这冰灯中的魔翳与封印它们的“意”已势均力敌,僵持在临界点上。林啾的举动给了它们一个突破口,瞬间,只听一声爆裂的脆响回响在塔内,冰灯中的凝成了固态的魔翳愣怔片刻,然后竟像是邪恶的婴[]灵一般,发出了“咯咯咯”的怪笑声。

林啾倒是丝毫也不慌。

她能感觉到业莲的欢欣雀跃。什么邪恶婴[]灵,在业莲眼中就是大补的人参果娃娃。

只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大快朵颐,便听见斗龙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吼——”

它扬起毛茸茸的身体,情急之下,竟用自己最脆弱的肚皮朝着这团凝成了婴//灵模样的魔翳,将林啾牢牢护在了身后。

兽类的直觉让它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它呲起了毛,身体不自觉地轻轻发颤,口中发出阵阵低低的吼叫。

而魏凉,也第一时间掠了上来。

一个大浪击打在他的后背上,他不避不让,星眸中闪烁着寒光。

广袖一拂,将斗龙推出了几丈远。

婴//灵魔翳一击落空,飞起一口,竟咬在了魏凉的手背上!

魏凉冷笑一声,长袖一卷,一股白色寒雾倾//泄而出。只见那白色寒雾浓郁得如同实质,将他的左手连同那纯黑的婴//灵一道封印起来。

林啾看到他后背的衣裳上被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血沁了下去,顺着衣裳下摆“滴答”流淌。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她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暂时封住婴//灵之后,魏凉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斗龙发红的蹄子,再次一拂袖,以白色冰雾封住塔壁上的符印。

这几个动作快得如同电光火石一般,连化神期的斗龙也没怎么反应过来,它依旧扬着前肢,将林啾牢牢护在身后。魏凉淡淡扫过一眼,见这一人一狗都好好的,便要返身掠往塔底,对付那恶潮般的液质魔翳。

“等等!”林啾回过神,急急叫住这个坏她好事的家伙。

“嗯?”面对她时,魏凉总是一副从容不迫、波澜不惊的模样。

林啾不由看愣了一瞬。

她本以为他的脸上多多少少总该有一些焦虑或者急迫,然而并没有。

若不是他身后被撕破的袍子还在轻轻翻飞,且左手上还咬着一只被冻结的婴//灵的话,他的模样与平时根本没有任何区别,就像在闲适午后,手捧书卷,倚榻望着她一般。

依旧气定神闲,依旧漫不经心。

林啾呼吸微微一滞,不知怎么,眼眶就微微湿了一点。

“我可以对付魔翳,让我试试吧!”

魏凉眉梢微挑,精致无双的唇角浮起了笑意:“怪我不好,害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