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魂扔了得了,让它在外面自生自灭吧。”女声听起来有些牙疼,“我都佩服它了,也佩服你,真有毅力,非得啃这块硬骨头——炼了它一万年,你也不嫌累得慌!你这是跟它杠上了啊!”
“诶?不是,”男声惊诧道,“东面的炼灵炉,不一直是你负责的吗?怎么听你这话中之意,这个生魂成了我的事?”
女声“哈?”了一声,“这只炉子明明在西面好不好?”
静默片刻,男声干咳了两声:“我以为……一直是你在看着它。该不会,这万年来……就没人问过它的意愿?万一……它其实早就已经屈服了呢?”
女声吞了口唾沫:“所以它就这么,被活活炼化了万年?”
林啾:“……”请问两个不负责任的渎职者,你们正在谈论的这位倒霉生魂,是我吧?应该是我没错吧?
男声有些不自然:“咳,正好今日地母要一只虫苗,我这便把它炼化了交差去。可怜见的,万年终得解脱。”
女声叹息:“地母又被那位打回来了。本就敌不过那位,如今带着伤,更不是他的对手。这一次地母痛得特别厉害,暴躁得很,你仔细些吧。”
男声冷哼一声:“若不是他一意孤行拒不接受地母,地母又何必分裂阴阳,承受天谴之伤?哼,如今世间之祸虽因地母而起,但又不是不能挽回——只要他与地母交合,一切便能回归正途!便是为了所谓的苍生,不也应该尽早接受地母么,他当真是自私冷酷到了极致。”
“你疯啦!”女声惊叫,“这种话,千万不要再说第二遍,听到了没有!”
林啾有一种奇怪的直觉,外面这对男女口中那个自私冷酷到了极致的家伙,就是她家那个便宜夫君。
娶个媳妇的事,还能扯上什么天下苍生,果然是很麻烦。
“我怕什么?”男声继续冷笑,“他还能吃了我不成?”
女声倒抽一口凉气,旋即,牙齿打仗的“嘚嘚”声传入林啾耳中。
“吃你?”一道令人冷到了骨缝里的声音响彻密闭的空间,极低沉,仿佛带着重重回响。
“噗通。”是躯体软在了地上的声音。
“神、神、神……”女声吃力地想要说话,却是半天吐不出个囫囵字。
男声倒是镇定得很,迟迟没发出半点声音。
林啾的小心脏在怦怦乱跳。
她很确定自己的脑海中并没有这样一段记忆,所以,她此刻正在经历的,是什么?
片刻之后,碎冰声连续响起,她的旁边,好像炸了许多炉子。
她又听到了那道低沉冰冷的声音,无比嫌弃地低语:“肮脏的虫子。”
“砰!”
林啾周身蓦地一松。
她清晰地感觉到,困住她的东西炸裂了。
一股寒意透骨而来,她用力睁大眼睛,却没能看到那张熟悉的脸——眼前依旧只有一片白茫茫。
她忽然听到他极轻、极冷地笑了一声。
“果然,不是人人都愿与蛆虫为伍。”
林啾感觉到一只冰冷的大手把自己抓了起来,托在掌心。
“娶地母?省省。”他道,“这朵小莲花,倒是挺合我意,不若要她。”
林啾如果有脸,肯定是一脸懵逼。
所以魏凉就是这么草率、一厢情愿地和她订下了终生?
打碎了炼灵炉,四周的声音变得清晰了许多,林啾听见那个女声颤抖着尖声说道:“不可!阴阳分离已、已是大祸,您、您还弃地母而择他人,这样要遭天谴的!”
他的笑声低沉冰冷,冻到了骨头缝里:“你们这些蛆虫尚能苟且,我又有何惧。”
“您言出法随,万不可轻……”
女声戛然而止。
“不可轻言许诺?”他的声音离林啾又近了些,带着一点莫名的笑意,“百折不挠的小莲花,你可愿,做我的妻子?若你能点头,我便护你生生世世。”
他好像压根就忘了这朵莲花其实是个有思想有感情的大活魂。
说罢,他自己并未在心,只低笑自语道:“我可当真是,被那只蛆虫,烦透了啊。”
林啾感觉到,自己就像是用了障菇那样,轻轻晃了晃身体,朝着他凑去。
“……啊。”他愣了一瞬,然后低低地叹息,“看来,我要有妻子了。”
就在话音落下之时,一股撕裂天地的威能不知从何而来,林啾虽然不能视物,却能感觉到阵阵恐怖至极的雷电瞬间划破时间与空间,击在了他的身上。
她被他塞进了一个极有安全感的地方。
直觉告诉她,她藏身的地方是那枚冰霜之心,也就是他的心。
外头的轰鸣声仿佛能将人活活震成两半,林啾窝在冰霜之心中,什么也看不见,心中只觉无比焦灼。
轰鸣声愈烈,如海啸,如山摧,如天崩地裂。
她从来也没有听到过他这般放肆地狂笑,她知道这是一场无比惨烈恐怖的恶战,她不知道他的对手是谁,只知道他被一次又一次击落,每被击落,他便笑得更加狂肆,掠得更高。
‘什么嘛?为什么娶我要被天打雷劈?’林啾感觉到自己浑身都渗出了许多咸咸酸酸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