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欢恨15(2 / 3)

在狱中十多天不曾发出一点声音,连痛呼都没有,后来被同志们救出,来到清韫的医疗所。

清韫在治疗期间,对她无比佩服,那样的刑罚,全身上下数不清的伤口,最严重的深可见骨,恐怕一个大男人都不一定撑得下来……可是这样一个娇小的姑娘,竟然硬生生挺过了,而且据其他同志说,连喊痛都没有!这得有多大的意志力?

最后检查她的口腔,清韫发现,周文婧似乎为了忍痛,将自己的口腔咬得血肉模糊……清韫觉得自己全身都痛了,拿着医疗器械的手轻得不能再轻,不想给这样的姑娘再带去任何疼痛。

后来,当周文婧慢慢恢复时,清韫发现,这并不是一个她想象中那么坚硬的姑娘,相反,在日常交谈中,周文婧说话平缓,脾气特别好,凡事能不给人添麻烦就自己解决,清韫和她相处得很好,颇有点相见恨晚的闺蜜之情。

谢斐只要不执行任务就每天必来看望妹妹,看望着看望着,就慢慢和周文婧熟悉了起来。

清韫总觉得周文婧就好像是他们谢家的人,她的身上,她有时几乎会恍惚看到母亲的影子。一样知性、坚韧、独立。谢斐倒是没这么细腻,但是就是觉得这个人和自己十分契合,两人三观一致,理想一致,同样受过高等教育,你说出上半句,她就知道你的下半句,天生默契,行事作风也十分相似。周文婧恢复健康后,两人就很快在简陋的土房子里举办了婚礼。

清韫在谢斐结婚后完全没有失去了哥哥的感觉,相反,还多了一位更加关心照顾她的嫂子,除了大环境的艰苦,内心却安详宁静。

十年的战争,谢斐的视力在战火里受到了伤害,看东西时只能拿在鼻子尖上才能看清,周文婧的身子在当年被抓时留下了病根,多年不育。

但是这两个人,互相扶持,不离不弃。谢斐看不见了,周文婧给他读书、读报纸、读公文;周文婧身子不好,谢斐从没有说过一句嫌弃的话,也早在结婚前就说过一生献给国家,不考虑后代。

清韫在全面停战后,第一时间坐着火车去了北平,来到了当日那个美丽的泮湖。十多年战乱,泮湖杂草丛生,从一个美丽的少女变成了头发凌乱满身沧桑的妇女。

她每天等在泮湖边,希望那个高大的身影能够有一天出现在她的眼前。

和平的歌声传遍了这片大地,许多学子回到母校,望着满目疮痍潸然泪下。但都不是韩︱正清。

隔壁的北平军校和清韫的大学每天都有人前来,他们有的已经位居高位,有的在自己的业界有着很大的影响力,清韫听说,这两所学校将会整顿之后重新开办,国家决定重整教育。

清韫的职位也定下来了,马上要去就职,可是韩︱正清一直没有来。

谢斐和周文婧每日看着妹妹早早地去泮湖,天黑彻底了才回来,谢斐默不作声,周文婧想劝却又不知该如何劝说。

这十多年牺牲了多少人,韩︱正清一直没有来,很可能是已经不在了。可他们是看着清韫这么多年如何坚守着再相见的信念走过来的,谁也不忍心拿这么残酷的事实去劝她。

清韫自然也知道哥嫂的担忧,可是她也不知道怎么办了,韩︱正清如果真的已经死了,那她怎么办呢?她所有的人生计划,里面都有韩︱正清啊!

第十五天,清韫绕着泮湖整整走了三圈,她害怕是自己错过了韩︱正清,毕竟那么多年,他们的面貌都有些改变了,尤其是经受过战争的洗礼,韩︱正清也许早没有当年的青葱了。

她仔仔细细看了泮湖的每个角落,想着,也许韩︱正清就站在其中的什么地方呢,他们没有约定是在泮湖的什么地方相见,说不定她站在这里的时候,他也站在什么地方等着她呢?

她绕着泮湖走啊走啊,什么都没有,然后又跑了起来,还是没有熟悉的身影……清韫脚一软,所有的坚持和信念突然就崩塌了。

十五天了,那个恨不得时时看见她,下一秒就娶她的韩︱正清不会等这么久还不来的……

清韫蹲在泮湖边,捂着脸无声地流泪。

韩定岩……

清韫一直蹲在湖边哭,十年来的害怕担忧,如今最后希望的破灭……一幕幕的记忆从脑海中闪过。

十四年前,他们一起在这里联谊、比赛,一起牵手走过,他羞涩忐忑,所有的爱意只敢在信件中表述……

十三年前,她送他离开,在火车站分别,第一次亲吻,彼此做好了生死相离的准备……

却不想,医疗所意外相遇,他的惊喜、热烈的爱意,她即便忙碌中依旧能感受到,他胆子大了,敢直接亲她,会和她耍赖,望着她的目光中是爱意也是不舍……

几个月后的清晨,她躺在屋里,听着医疗所外头的卡车声越去越远,原本以为还会有重逢,没想到竟然是永别……

韩定岩……清韫在泪水中无声地喊他,韩定岩……你当初的承诺呢?

这一天,清韫在泮湖呆了很久,一直到天黑了,也没有知觉。

嫂子文婧带着警卫员来找她,见她坐在湖边哭得眼睛都肿了,心疼不已。

清韫看到嫂子,抱着她终于哭出声来。

周文婧抱着她,同样心疼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