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剁猪肉。
诸煦衡盯着暖融融的火焰,耳边传来“砰砰砰”干脆利落地剁刀声,他看过去,只见何妮手起刀落,一只猪蹄分了两半,“哐哐哐”几下,一整只猪蹄成了均匀几块。剁了猪蹄她又拿起一块瘦肉,三两下切成小块,抽出另一把刀,两手双管齐下,开始剁肉馅。
诸煦衡坐在小板凳上,何妮在灶台边的桌子上,他仰视着她,第一次这么清晰地看到何妮做菜的模样,先是被她的利落刀法震住,然后看入了神。
“想什么呢?火要灭了!”何妮走过来加柴。
诸煦衡回神,连忙先她一步拿了柴火放进火堆,趁着何妮低头的姿势,小声说:“你拿菜刀的样子真帅!”
何妮一愣,失笑:“比你帅吗?”
诸煦衡看了看外边,这里空间小遮挡了视线何家人看不到,他挺直身体在她嘴角快速亲了一下:“那还是我帅一点点。”
何妮“切”了一声,轻轻踢了踢他的小腿,起身回去了。
诸煦衡下巴杵在膝盖上,视线一路跟着她的身影,无声地笑。
何妮剁好了馅儿,诸煦衡一边看火一边拌馅,再三不五时地看看继续准备年夜饭的何妮,嘴角的笑一直没下去。
因为晚上有年夜饭,午饭一家人吃得比较简单,全心准备晚上的大餐,饺子馅儿拌好时,面也揉好了。何妮端到有炕的小客厅,一家人一起包饺子。
诸煦衡第一次过这样的新年,满是新奇,哪怕出师不利手负伤,一整天都兴致昂扬乐呵呵的,何家父母全都安了心,觉得这个小伙子人真不错,没有半点嫌弃这山旮旯。
天黑后先举行了送年仪式,送完年一家人终于坐在一起吃年夜饭,鸡鸭鱼肉都是硬菜,如果在东江诸煦衡肯定不太爱吃,但因为这桌菜有他一小部分的功劳,这天晚上他吃得津津有味。
吃了饭,村里有小孩子放烟花。和城里的烟花完全不能比,就冲上天炸开一个响儿,色彩只是最原始的金黄色。
诸煦衡想起什么,跑出门,回来时拿了一个大箱子。
“我来之前特意买的烟花!东江不能放烟花,我都十多年没放过烟花了!”
何妮惊讶,来的时候那么忙乱,这人还能想到买烟花?
何杰比谁都激动,跑过去扒拉着箱子看,两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跟三岁孩子一样,一人一个打火机,在屋前放烟花放得大呼小叫激动不已。
绚丽多彩的烟花吸引了周围所有的邻居,何家很快就被邻居们包围,孩子们站在最前面,又蹦又跳又笑又叫,好大的热闹。
何家门口,何爸何妈一样仰着头看着空中的巨大烟花,不时发出惊叹:“跟电视上一样呢!”
何妮站在他们身边,仰头看着这个小山村难得一见的绚烂烟火,嘴角笑容不散。
看着看着,诸煦衡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边,递给他几根仙女棒,这个村里小孩也玩,但是诸煦衡的更长更粗,不会转瞬即逝。
她拿在手里,诸煦衡帮她点燃。
“这次路途远不能带大的烟花,也不能带很多,下次再多买一点,我们一起放。”
最大的烟火只有二十四响,很快就放完了,何杰挑了小烟花在空地一个接一个点燃,何妮举着仙女棒,看着前方的五彩烟火圣诞树,耳边是孩子们的笑闹声,侧头看向诸煦衡。
“好啊。”
诸煦衡用烟花再次在村里刷了一把存在感,过了夜大年初一,来走亲访友的都知道他的丰功伟绩,见到何家爸妈就说找了一个有钱的好女婿。
诸煦衡有些尴尬,他如今是可以说自己是有钱人吧?但是因为一辆车一箱烟花就这么被判定了,感觉怪怪的?
感觉更怪的是他一度被当成大熊猫,接受何家亲戚们的“参观”,何妮会把亲近的亲戚介绍给他,不亲近的她连介绍都省了,但诸煦衡几乎一个没记住。
“没记住正常,基本上都是一年才见一次的人,我自己都记不住。”
何妮家的风格与诸煦衡从小的经历相差太大了,他新鲜感过后就开始对一茬茬的陌生亲戚疲于应付,更可怕的是,有些中年男性长辈会灌酒,觉得他不喝酒不大丈夫;有些女性长辈看他长得俊秀就上手拍拍打打,捏捏手臂……诸煦衡那张笑脸彻底僵了。
何妮看出他的煎熬,劝说何家父母:“该见的都已经见了,有些亲戚多少年没来往了,他公司开工早很快要回去,趁最后这两天,我们带他去别处走走看看,免得人来了只窝在这村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所有城里孩子到了农村尤其不发达农村都会面对的问题:复杂的亲族关系,总是来凑热闹的村民,不方便的生活设施……长期生活完全没法适应。
我妈每次看到来我们家那边避暑郊游摘新鲜蔬果的人都会说“里头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想进来”,无师自通《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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