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你一样聪慧,一样容貌,想必没有我还能找到更好的人家,我不知道竟然会这样……”
“女子从一而终,你读了这么多年书,不懂吗?”
张子文说不出话,愧疚和后悔压得他直不起身来,只能不停地说:“对不起。”
柳洺定定看着失态流泪懊悔的人,原主,不知道这些眼泪还配不配得上你曾经百分之一的真情?
她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缓缓起身,向外走去。
打开门刹那,张子文哑着嗓子问:“洺弟,你是不是很恨我。”
柳洺看着门外的走廊:“恨,恨你薄情寡义背信弃义——但那是四年前。现在发现没什么好恨的,你自去过你有妻有儿母慈子孝的日子,我就亲眼看看,你能过得有多好,你们母子能不能一辈子得偿所愿顺心遂意。”
张子文耳边嗡嗡响,只觉得他口中的不恨比恨更让他心惊。几乎第一个念头就是:“不会好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好了。”背负一条无辜的性命,他还怎么心安理得过好日子?
但是他理解柳洺的恨意,如果当初不和他定亲,也许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情,作为哥哥,柳洺害死了自己的妹妹,受到的煎熬难以想象。张子文越想越觉得自己当初怎么会如此糊涂做下这等混账之事。
柳洺说出最后几句话走出包厢,谁知拐弯就撞见了张蔚恒。
张蔚恒一脸正气:“我正要经过这里,刚好听到你说话,非礼勿听非礼勿视,所以只好等在这……”
柳洺没心情和这只貔貅耍心眼,越过他直接要走。
张蔚恒眼神复杂地看着柳洺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还是追了上去:“你想这幅模样走出去?跟我去收拾收拾再回去。”言语间,把她当成了自小照顾的弟弟般。
柳洺一抹脸,竟然有泪。她沉默了一下,没有僵持,跟着张蔚恒走了。
张蔚恒耳边一直回旋着柳洺骂张子文薄情寡义,说恨他。因为怀疑柳洺和张子文有私情在前,听着这句话简直是铁证如山。一路往自己的厢房走,张蔚恒一路心情复杂,想到柳洺这小子竟然还哭了,心中越发确定,柳洺和张子文以前肯定有什么私情,估计这张子文后来背叛了柳小子,抽身娶妻生子去了,这才让柳小子如今这么恨。
这样一想,张蔚恒感慨极了。虽然是断袖,但是想不到柳洺也是个深情之人,这么多年了还对那个负心男人念念不忘。
柳洺擦了脸上的眼泪收拾好仪容,扭头就看到张蔚恒用一个诡异的眼神看着自己。她心情不好语气也很冲,直接问:“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张蔚恒连忙收敛了眼神,谅解他现在情绪不好不以为忤:“没什么,你……还好吧?时辰不早了,要不你随我一起用饭?”
柳洺嫌弃地看着他:“我没带钱。”
张蔚恒黑了黑脸,他虽然抠门但是最不喜欢别人说他抠门:“就你吃的清水煮白菜,值几个钱?你怎么也和鲁恒似的,尽在心里编排我,嗯?”
虽然不想被人说,但是一张嘴就暴露了心中所想,还不承认。
柳洺被他这行径倒是逗乐了一些,虽然笑不出来心情却好多了,点点头,跟着他一起吃饭。
用餐时,张蔚恒拐弯抹角不着痕迹地劝说柳洺天涯何处无芳草,不必单恋那根狗尾巴草。柳洺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兀自想着自己的心事随便应声,空闲之余还心想,这张家父母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养出来的儿子一个比一个有意思,张蔚恒也就表面功夫做得好,熟悉了其实和张鲁恒那货没差多少。而且这抠门之名真是名副其实,看看这一餐饭,不多不少三菜一汤,吃得比普通人家还朴素。
而张蔚恒见她心不在焉,越发觉得她用情至深,恐怕还是忘不了张子文那个负心汉。虽然觉得这两个男人弄得你负心你无情什么的很诡异,但见柳洺这难受样,毕竟是弟弟的好友,相处久了也像他的另一个弟弟一样,心里还真不落忍,那点别扭诡异减少了,多了一丝丝像头发丝一样小的心疼。
吃完饭,张蔚恒难得大方送柳洺回家,经过包厢时,里头已经换了一拨人了。
柳洺脚步不停,面无异色走了过去,张蔚恒看了她几眼,主动沉默不惹人厌烦。
这天以后,张子文再也没有主动来找柳洺了,哪怕偶然迎面碰上了,也目光闪烁不敢与她对视,柳洺心中冷笑,视他如无物。
她回去后细细想过了,张子文的确有不知情在先。但不知柳家遭大变并不是他背信弃义的决定因素,无论他孝顺也好嫌贫爱富也好,总之原主和“柳家小妹”都是他舍弃的对象,既然如此,柳洺又何必太过宽容原谅他?
而如今,张子文进了户部,据说颇受重视,其中有不少老丈人的香火情,不管府尹当初是否有强迫之举,如今他占了便宜,有妻有儿日子顺风顺水,原主曾经的困惑不信全都有了解答,这一切该停止了。爱也好执着也好,不必再继续了。
虽然想开了,也这么劝说着原主,可柳洺情绪还是稍微受到了一些影响,柳涌见到妹妹难得低落,试探问起缘由,果然验证了心中猜想。
只是柳洺的态度十分豁达,让柳夫人柳涌气愤之余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