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什么?”
“为什么?”
许姐说:“小家电那边财务总监空缺,杨经理竞聘上了,通知很快就会发了。”
微禾一下子低落下来,她很喜欢既是领导又是老师的杨经理,他是亲手把微禾招进来,一路带着她成长到今天的人,突然要离开了,心里空落落的。
办公室其他人也跟着心思浮动,和微禾情感上的失落不同,大家更担心新来的领导会是谁。
调动发生得非常快,杨经理升职的通知下发后三天,新来的经理也定下了,年纪比杨经理大很多,已经中年,据许大叔他们说法,在公司二十年都有了,是和他们一个时期的老员工。所以许大叔很是高兴。
杨经理与新来的陈经理交接了一个月,一个月后,他请整个核算科吃了一餐散伙饭。
微禾很真诚地敬了杨经理一杯酒,感谢他这两年的照顾。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散伙饭后,微禾几乎很少再见到杨经理,偶尔上班在电梯偶遇,再后来似乎偶遇都很少了。
陈经理走马上任,刚来到部门话很少,似乎和杨经理差不多。大家见他脾气挺好放下心,又有许大叔佐证说他心特别软,一点都不强势,更加安心了。
部门里有个主办会计刚产假回来,家里的孩子上医院、打针她都会请假,又有一个开票员男生新房装修,时不时请假搞装修事宜。
陈经理都同意了,并没有说什么。
就这么过了一个月,陈经理召集大家开会,对部门的现状提出几点看法。
一,请假频繁,以后尽量把个人事情安排在周末去做;二,许多人到点就下班,希望大家梳理一下自己的工作,量化每项工作的时间,他要看看每个人工作的饱和度;三,以后每天在部门群发当日工作总结,多次不发的半年度考评酌情扣分。
所有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头一口老血喷出来。
孩子打针能挑周末吗?周六都要上班,周末就一天休息,哪有时间承受那么多事情!何况公司可是周日都会工作群圈人哦,呵呵。
到点下班这件事就更可笑了,除了许大叔这种老员工,其他人都至少八点起步,如果陈经理针对的是许大叔这些人,微禾拍手叫好,但是量化工作这种事情,显然不是针对个别人,工作怎么量化啊?我一天接十个分部的电话和他们扯皮,我能量化吗?还是我能不接电话?
最后,公司每个月都要求写工作总结已经够够了,现在每天都要写,忙都忙死了,能不能别搞这些,让我简简单单只干活?
微禾是面无表情走出会议室的。
一直说陈经理好话的许大叔都黑了脸,嘴里嘀嘀咕咕说着抱怨的话。
新官上任三把火。
所有人脑子里都是这句话。
这场会议之后,部门里一时之间没人再敢请假,微禾感冒了都没有去看医生,没时间去买药,熬到周末才去了一趟医院。
在此之前,许姐听着微禾咳嗽,摇头叹息:“以后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
新领导这把火烧得很是有震慑力。
楚楚直接厌恶陈经理了,说话不留余地:“怪不得比杨经理大了十几岁还在这个位置上死干,这种人也就形式主义,以为人人坐在座位上就是努力干活了?杨经理在的时候,大家经常请假也没见事情没做好!”
微禾说:“这位的风格和杨经理完全不同,要做好心理准备了。”
楚楚烦躁地直撇嘴:“大不了辞职不干了!”
微禾就发现,同样是奴役员工加班加点地干活,不同的领导就会有不同的效果。杨经理就是那种有领导力有领导者魅力的人,他能团结有价值的员工跟着他一起拼而且毫无怨言。而现在这位陈经理,刚一来就失去了所有人心。
看穿了办公室氛围,也没了杨经理的影响,微禾身上的干劲慢慢消逝。陈经理是个保守的人,他很少像杨经理那样一天一个创新,微禾开始吃老本,工作越来越熟练,效率越来越高,下班越来越早,为了显示自己在加班,经常到点出去吃晚饭,然后回来在办公室玩手机。
明明日子过得轻松了,微禾对这份工作的在意程度却越来越低。
与此同时,刚入职不久的学妹赖芸也开始抱怨。
“以前看书里说资本家是剥削阶级我没感觉,现在才知道,真的是血淋淋的剥削!”赖芸在人力部门,遭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微禾好奇地问:“你被剥削了?”
赖芸抱着枕头坐在床上看过来:“你每天加班这么晚没有被剥削吗?我周末还要面试招人不是剥削吗?更恶心的是,劳动法对这个公司来说都是虚设!”
微禾被她精准扎心:“你这个人力都这样抱怨,上周你们老大不是还说不鼓励加班,要再次降低我们加班条的次数吗?”所谓的不鼓励加班就是不鼓励你们加班打加班条。
赖芸说:“是啊,因为之前一个员工离职,加班调休加上年休一气休了半个月,被大领导知道了就说这个制度有问题。”
微禾气:“这不本就是我们该休的?”
赖芸呵呵:“他们眼里只有你该做的没有你该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