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此时听着师兄的问话,他不敢有任何隐瞒,老老实实回答道:“后来每次桑桑病发时,我总让她喝一大囊烈酒。”
二师兄一直沉默站在草庐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此时听着宁缺这些年竟是拿烈酒在替桑桑治病,顿时蹙起眉头,显得极为不悦。
王持沉yín片刻后点头说道:“这倒确实是个对症的法子,虽说烈酒暖脉只能暂时治标,但总比那些烂yào干净的多。”
幸亏有这样一番评价,不然二师兄绝对不会饶了宁缺。
看着王持的身影消失在huā树之中,宁缺今天才知道这位爱对huā痴言的十一师兄,竟然是位医道圣手,想着当年初入后山时见着的那个满头huā瓣的痴人,不禁觉得有些担心,说道:“十一师兄……靠谱吗?”
七师姐说道:“老十一这辈子的jīng神都在huā草之上,哪里是huā痴陆晨迦那等只爱其形、不知其魄的蠢物所能比拟,他能识世间一切huā草,能辩世间一切huā草之用,jīng通一切草yào之术,要他看病那是最靠谱不过。”
听着这话,宁缺总算是放心下来,但却没有完全放心,因为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最靠谱的当然就是老师,总得听听老师怎么说。
草庐四面透风,唯有数道屏风,横七竖八地搁在台上,里面有一方大榻,那便是夫子的居所,此时桑桑便躺在那处。
桑桑先前醒过来了一会儿,这时候在yào力作用下又昏睡了过去,唐小棠把yào碗搁到旁边,用滚烫的水把máo巾沁湿,拧至半湿,然后小心翼翼地搭到她依旧冰凉的额头上,然后牵着她的小手轻声说着些什么。
隔着屏风看着这幕画面,宁缺觉得好生感jī,然后他回头望向夫子,担心问道:“老师,您看……到底有没有事?”
夫子今天起g比平时要早很多,所以心情有些糟糕,只是想着宁缺这时候心情肯定更糟糕,所以才忍着没有训斥他。
他端着碗莲子粥吹着气,说道:“能有什么事?平日里多晒晒太阳便好。”
看似很不负责任的言语,却让宁缺真的放心下来,因为夫子既然说没事,那么桑桑便肯定没有事,只是……晒太阳有用吗?
他走到夫子身旁,接过那碗莲子粥,用调羹小心翼翼地搅着,用前所未有的尊敬态度问道:“老师,桑桑这身体……您上次不是说没事了吗?”
夫子说道:“她先天虚寒,这些年又没有正经治过,内脏骨髓里不知蕴积了多少yīn寒之息,幸亏遇着机缘拜了卫光明为师,能撷昊天神辉,自然便能镇压那些yīn寒之息,只要时日长些,她体内的神辉便能把那些yīn寒气息丝丝化为虚无,我当日对你说没事,那便就是没事,你是在质疑我?”
宁缺确认莲子粥凉了,恭恭敬敬递了过去,谦卑说道:“老师这话便是在打我脸,弟子只是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夫子看着他嘲讽说道:“怎么回事得问你自己,本来就是个病怏怏的小姑娘,结果还被你这个无情无义的主子带着去和夏侯打架……夏侯就这么好杀?为了帮你,她那夜在山崖上大放光明,瞬息之意便耗尽所有神辉,她体内的yīn寒之息被镇压了多日,忽然重获自由,自然要觅着时机造反,也不知最近你又怎么欺负她,让这小姑娘罕见的心神失守,才有了如今的危险。”
宁缺沉默无言,心想果然全部都是自己的错,只是桑桑xing情恬静甚至有些木讷,能让她心神失守的事情……难道是订亲?
“老师,既然是先天虚寒,那怎么去病根?”
夫子喝了一口莲子粥,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先前便说过,治病很简单,多晒晒太阳,勤修神术,待神术大成之时,小姑娘的病自然痊癒。”
宁缺想着马上要远行,试探着问道:“此去烂柯寺路途遥远,她如今身体虚弱,弟子……能不能不去?”
夫子大怒,斥道:“你是哪家的公子哥?离了小shinv的服shi就不会走路了?即便她要养病,你自己去也是,再说佛宗也有自己的一套本事,烂柯寺那小和尚的医术便是为师也佩服,你自己看去不去。”
宁缺无奈说道:“去便是了,老师你何必发这么大脾气?”
夫子和宁缺的对话,早已让草庐里的弟子们想要发笑,待听着宁缺最后这句话,人们终究是没有忍住笑出声来。
大师兄没有笑,他看着榻上的桑桑,脸上写满了担忧与怜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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