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废园中,果然已闯入锦衣大汉,人人俱是满面杀机,来势凶恶,但瞧见这四个锦衣卫安详镇定的神色,却又都不禁怔了怔,当先一条虬髯紫面大汉,手提金背九环刀,厉声狂笑道:“章奥,好恶贼,我总算找着你了。” 狂笑声中金环震动,疯狂般向章奥一刀砍下,树叶都被刀风震得簌簌飘落,章奥却凝立不动,竟似要等着挨这一刀! 他半边身子都已发麻,耳朵里嗡嗡直响,面上更早已变了颜色,眼睁睁瞧着这三个锦衣卫,既不敢进,又不敢退。 三个锦衣卫护着章奥,突听章奥沉声道:“别管我,快走。” 三个锦衣卫却不听,虬髯大汉浓眉顿展,仰天狂笑道:“不错,章奥有些高手风范,但你不伤我,我却要伤你,痛打落水狗,不打白不打。” 他居然能将不通之极的歪理说得振振有词,脸厚心黑,可算都已到家了,章奥却不动容,反而微笑道:“如此说来,各位无论如何都是要取我性命的了?” 虬髯大汉狞笑道:“你说对了。” 突然往地上一滚,金刀便已抢入掌中,振刀大喝道:“兄弟们还不动手。” 喝声中九环刀、丧门剑、虎头钩、判官笔、练子枪,五件兵刃,已各自挟带风声,向章奥击出。 就在这时,突听一人长笑道:“就凭你们也配伤得了我锦衣卫镇抚使。” 一条人影随着清朗震耳的笑声,自树梢冲人刀光剑影中,“哗啦啦”一响,九环刀首先飞出,钉入树干,“咔嚓”一声,丧门剑也折为两段。接着,一对判官笔冲天飞起,虎头钩挑破了使剑人的下腹,练子枪缠住了使钩人的脖子,刹那之间,五条大汉竟全都倒地不起。 这人来得既快,身手更快,所用的招式,更如雷轰电击,势不可挡,锦衣卫们不禁耸然动容。 直到现在他们才瞧清这人乃是个紫罗轻衫,长身玉立的英俊少年,目光灼灼,英气逼人,只是一张苍白的脸,冷冰冰的没什么表情,显得有些寒峻冷漠。 此刻他竟已拜倒在地,恭声道:“我在路上便已听得这五人有加害锦衣卫之意,所以一路跟来,见诸位有难,这五人竟还如此无礼,我激怒之下,出手未免重些,还请诸位恕罪。” 他出手解围,竟不居功,反先请罪。 李一平长叹道:“世兄如此做法,全是为了我们,这“恕罪”两字,但请再也休要提起,只是这五人……唉。” 安小宁默然半晌,展颜一笑,道:“世兄少年英俊,萍水相逢就我等于危难,实是不胜之喜。” 章奥搀起了他的手,笑道:“感谢救我等性命,看来……”双臂突然一震,将那少年直摔了出去,倒退三步,身子发抖,颤声道:“你……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罗衫少年凌空一个“夺命脚法”飘然落地,仰天大笑道:“章奥,你本已经中毒,现掌心已中了我“夺魂无情针”,便是神仙也救不活你了,你再也休想知道我是什么人……” 锦衣卫们只见章奥一双手在这刹那间便已肿起两倍,其黑如漆,其热如火。再瞧这面目,也已全无血色,颤抖的身子已站不直,嘴里已说不出话,锦衣卫们肝胆皆裂,嘶声道:“我们究竟与你有何仇恨?你要下此毒手?” 罗衫少年大笑道:“我和尔等的素无冤恨,也不过是要你们的命而已。” 他口中大笑,面上却仍是冰冰冷冷,全无表情。 几人瞧了瞧地上尸身,咬牙道:“这都是你布下的毒计?” 罗衫少年道:“不错,我为了要取你几人的性命,陪着你几人死的已不止这六个……” 突然撮口而啸,四面墙头,立刻跃入了九子鬼母,孔雀剑君等十几个高手,各展刀剑,人人俱是脚步轻灵,身手矫健,看这扑了过来的二十余条大汉,竟无一不是江湖中独当一面的高手。 少年仰天大笑道:“锦衣卫们,我瞧你还是束手认命了吧,咱所畏惧的只不过是章奥的刀,章奥既已不中用,你们还想怎样?” 锦衣卫们目光一转,便已瞧出这些人身手不弱,他心中不但悲痛之极,愤怒之极,也难免要惊骇之极。 若是换了别人早已神智失常,纵不胆裂气馁,也要疯狂拼命,但这些锦衣卫却大是与众不同,许未真身子一转背起章奥,将章奥的长衫下摆往腰间一束,右手已抄起了章奥的刀。 安小宁和李一平护在其左右决心杀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