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我又气又想笑,但竭力压着心里的躁动。
是讨厌的,必须讨厌她。
一个食戮者的后代竟返祖了。
她怎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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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的时候,身体已开始冷却,计划已然开始,仙门已对魔道开战。
修士世界已开始生灵涂炭。
虽然中途改了计划,但我的目的没变,只是多了一个例外,只要这个例外离开我的世界,一切就都不会变。
我满意了,可总觉得茫然不安,尤其在魂魄开始离体准备下一步计划的时候,天上竟下雪了。
白白的,有点冷,奇怪,灵魂也会感觉到雪花的温度么?
隐约听到了马蹄声。
是我送的马,我亲自挂的小铃铛,我转头看去,看到了茫茫白雪中,城池缭乱,一匹马载着一个人沐雪而来。
我看到,却有了极端的恐惧。
她为什么会来!
不!
我飞过去,想要拦住她,想要骂她,可魂魄与她的身体穿梭而过。
同时,我设下的第二个身体的转生已然开启,灵魂被拽进去,我只能看着她的背影变小,却接近了那淌血的刑台,以及对她虎视眈眈的姬无道。
我需要二十年才能完全苏醒。
她不会给我二十年。
三万年后,我第一次如此绝望。
十年后,我提前醒来,她给了我第二次绝望。
她死了,焦尸。
我比那只敢偷偷来看她的那个剑客更晚了一步,只能通过明皇看到了她的尸体。
她的魂魄不见了。
我开始找,但毫无踪迹,也同时发现天尊那边的动静,我无法,只能收敛,蛰伏幕后。
这一蛰伏,三百年后。
再见她,她已是赤炎。
一见既是一剑。
从她的眼里,我看到了她的强大来自痛苦,来自怨恨,来自永不回头的狠绝。
为她咒恨所镇,我倒下了。
醒来后,一切尘埃落定,她死了,但她是鲛人,我用界书去寻她魂魄。
十分艰难,还得避着天尊耳目,将她魂魄收集后,我想将她复活,但在操作时看到了她十年隐月楼以及铜炉两百多年的
第二次裂魂。
这一次比上一次厉害,我跟怀伤是两个极端。
怀伤悔恨,痛苦,一心想弥补她,护她周全,决意将她送到安全的地方,忘掉并远离一切。
但我不是,仇恨跟情爱彻底分开,他带走了情爱,而我乃是仇恨所在。
“真是愚蠢,当年父王他们是如何被害的,还不是因为过于宽容跟单纯,偏你还秉持本性,竟爱上了谢隐的后代,还想为了她改变计划,可笑至极。”
“她什么都不知道,亦未曾从这段过往中得到任何好处,甚至因此被人认为是不邪之物。”
怀伤却红了眼,对我说,“她一向不信人,不把人放心上,却信我,愿与我共此生,阿泪,我不能负她。”
我冷笑,“你已经负她了,若这世上凡事皆可挽回,那父王母后他们也该回到这人间。”
“你若执意,随你,左右我会坚持计划,但你最好明白——你爱她,愿为她舍弃一切,但我不会。”
“你最好祈祷我永远也找不到她。”
他走了,不回头,以自己为代价带着分裂的另一半界书去了异世界,给了她新的人生。
但还是被我找到了。
我找的当然不是她,爱谢青辞的是怀伤,而我是阿泪,也是现在的长亭。
我早已猜到怀伤会让她忘记一切,但我没想到她会变成这个样子。
谢青辞怕是不会跟一只鸡打成那样。
又怂又狠大白兔子。
在我安排下,她被大长老送到我跟前,救她?
我自会好好救她。
毕竟这些年我早已准备了一个绝对完美的计划。
杀她是第一步。
感应到她体内的界书,我伸出手,准备吞噬她以整合界书,但手掌覆在她眉心,不知为何
我犹豫了。
脑海里此人狡猾虚伪做作矫情的模样一闪而过。
不知多久,我收回手,暗恼:必是当年跟怀伤分裂得不够干净,这废物害我。
算了,这臭丫头有点毒,定有蹊跷,先留着看几天。
为了避免意外,我要求她必须控制自己,不能自寻死路大逆不道。
她嘴上应得好听,果然也身体力行去找其他男人相看。
呵!
尤记得她第一次知道谢家之事的时候,十分散漫刻薄说:“什么一见钟情,这世上若是被迫爱上一个人,定是很痛苦的事。”
我看着她,心中默默道:当然,这世上也不会有人掉进一个坑两次,尤其是我。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脸有点疼。
也许在桥上,给她戴上驴耳朵,低头就能瞧见她眉眼跟嫣红唇瓣的时候,我脑子里闪过的那个念头是真实的。
——计划得改一改,一定还可以完美无缺,万分圆满。
既可以复仇,又可以让她周全。
后来计划果然是完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