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倏地安静下来,那太监的头颅在地上滚了几圈,一时之间谁也没动弹,柳丞相提着滴血的剑走进去。 他一脚踹开了门,此刻也不顾君臣有别,甫一进去,便闻到了浓重的酒气,皇帝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旁边尽是倒地的酒壶。 皇帝看到柳丞相进来,还露出笑容。 “丞相是来杀朕的?” 柳丞相气急,一张脸通红,剑尖指着皇帝怒斥道:“你这个昏君!你看看玄冥国被你祸害成了什么样?太子守城,你却躲在这里花天酒地!” 皇帝从地上爬起来,身体摇晃着,手指了指自己,“朕当年,也是骑马平定天下,国泰民安,朕只是想过得好些,活得痛快些。” 皇帝眸子猩红,“可是你、你们!一个个都来阻挠朕,朕是天下之主,如果连这点事都做不了主,那朕这个皇帝,不就是个笑话了?” “当真是利欲熏心。”柳丞相握剑的手发颤,举起剑就要刺下去。 外面的大臣见了慌慌张张抱住柳丞相,不让他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 “我今日拼了这条命,也要处决你这个昏君!”柳丞相不停地挣扎着,指着皇帝的鼻子怒骂。 皇帝仰躺在地上,哈哈大笑,笑着笑着流出眼泪。 “朕没错,朕没错!” 柳丞相被人拦着,迟迟没法上前。 城外的番邦已经攻破了城门,赵文澍带人去截杀他们。 已经出了皇城的赵文鸢抿了抿唇,看向陆修允。 “皇兄不会过来的,他是不是去守城了?” 刚刚那阵兵荒马乱她也看到了,所以很快就反应过来。 陆修允低着头没有回话。 赵文鸢抓着他的衣服,“陆修允你说话,皇兄现在是不是还在城里!” 陆修允嗯了一声。 赵文鸢猛地掀开车帘,扯下头上的簪子抵在车夫脖颈,“调头回皇城!” “你回去了也解决不了什么。”陆修允皱眉,“殿下好不容易才让你出来。” 赵文鸢苦笑着说:“陆修允,若是连皇城都破了,那我能逃到哪里去?” 陆修允捏紧了手心,赵文鸢看着他,银簪抵着自己的脖子。 “让我回去,不然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陆修允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让车夫停下,丢了一些盘缠给车夫。 “你自己逃吧。”陆修允赶着车调头,一路杀回去。 路上还遇见了跳车逃跑的柳溪,柳溪看到赵文鸢,连忙说:“公主你怎么在这里?” “我要回皇城。” “带我一个,殿下和我父亲如今还在城中,我放心不下。”柳溪爬上马车。 三人一路闯回皇城,城门已破,路上躺着不少尸体,有番邦士兵的衣服,也有玄冥国士兵的衣服。 赵文鸢一个一个看过去,没看到赵文澍,她跌跌撞撞跑去皇宫。 零零在后面跟着他们三个,面色凝重。 柳溪跟着赵文鸢一路跑,赵文鸢看到了躺在地上其他兄弟姐妹的尸体。 “皇兄……”赵文鸢的心急促地跳着。 打进皇宫的番邦士兵看到她们,纷纷冲了过来,还没靠近就被陆修允给解决了。 赵文鸢辨认着地上的那些人,喉咙哽咽着,继续往里面走。 进了宫内,她听到厮杀声,屏住呼吸,和柳溪一道躲在了一边。 赵文鸢悄悄探出一个脑袋,正好看到了一个番邦士兵将刀剑刺入赵文澍的肩膀。 赵文澍闷哼一声,将手中的剑推入番邦人的心脏。 “皇兄!”赵文鸢跑过去。 赵文澍看到她,瞳孔一缩。 柳溪也过去,一身狼狈。 “你怎么回来了?”赵文澍皱着眉。 赵文鸢碰了碰赵文澍的伤口,摸了一手的血。 “父皇和母后呢?”赵文鸢哭着问。 赵文澍目光黯淡下来。 “父皇已经让大臣们接走了,母后……母后不在了。” 赵文鸢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零零过来咬住赵文鸢的衣摆。 【枝枝——】 赵文鸢神情混沌了一瞬。 “零零?”江枝低低地唤了一声。 零零险些哭出来,连忙说是。 赵文鸢的记忆灌入江枝的脑袋,她缓了缓,抬头看向赵文澍,也就是温如玉,还有一旁站着的迟瑛和程世安。 “迟瑛。”江枝回头叫他。 陆修允皱了皱眉,突然按住眉心,面色挣扎着。 【还有两个人!】零零指了指程世安和温如玉。 江枝起来按着额头,“程世安,还记得你自己的名字吗?” 柳溪动作顿住。 赵文澍奇怪地看着江枝,“文鸢,你怎么了?” “温师兄,该醒了。”江枝轻咳一声。 旁边的迟瑛已经回过了神,眼前赵文鸢的脸已经变回了江枝。 “枝枝?” “是我。”江枝喘了口气,一路跑来的感觉还在,她现在有些累。 温如玉和程世安也双双苏醒过来。 温如玉皱着眉说:“原来是这样,看来我们的神识是被吸入了这个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