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过几日她就去把它回炉了罢,也免得那样好的材料蒙了尘。 君清莞点头肯定,凌锐只觉可惜,却也不再坚持。 “那倒是不巧了,也罢,下次遇到什么好的再给你。” “凌大哥客气。” 凌锐没好气道。 “是你客气,我送你的东西哪次你是不推拒的?对了,你已经结丹,怎的这次进修里没有你?” “名单年前已经定下,我迟了。” “如此着实可惜,我原还以为能同你一起听道。” 凌锐还欲再说,袖子却被人扯了扯。 “大哥……” “怎么了?” “咱们找个地方坐着聊吧,我累了。” “……” “同是修士,为何独你这般娇气?” “因为……我比较弱?” 凌锐快被气笑了,一时不知道该夸她有自知之明还是该骂她没皮没脸。 凌悦小声嘟囔。 “本来就是嘛,你们一个个都是金丹修士,就我一个弱唧唧的练气大圆满,站了这么久我会累不是很正常嘛!而且君姐姐肯定也早累了。” 凌锐这才反应过来君莞如今是没有灵力傍身的,懊恼道。 “怪我大意,竟忘了清莞你身上有伤,还与你扯这些琐碎…清则……” 君清则略一颔首应下。 “我送阿姐回去。” 飘飖在脚下变长变宽,君清则率先踏上去,君清莞也抿着唇踩上去,两道蔚蓝色人影与剑光很快消失在天边。 “大哥,快,绝锋!” 绝锋是凌锐的佩剑,通体漆黑,厚重锋利,剑柄上雕刻着两条盘旋的黑龙,看着就威风凛凛,十足的威武霸气。 凌悦头一次见便觉得喜欢,缠着凌锐带她飞了好几圈儿,还抱着睡了一夜,往后凌锐每次来都让凌锐用绝锋载她。 “别那么激动,站好!你好好修炼,要是结丹了也给你铸这样一把……从前你还拿清莞当挡箭牌,你看看清莞如今也是金丹修士了,就你还没筑基……” 耳边风声赫赫,凌锐恨铁不成钢的絮絮叨叨也传过来,凌悦扯着眼皮做了个鬼脸,全当没听着,下一秒就被忽然加速的凌锐带得来了个半空中的狗啃泥,出口一半的惊叫也被冷风堵回喉咙,呛得连连咳嗽。 “大大大大哥——你慢点儿!” “自己捏个结界会吗?” “我资质差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都这么多次了,大哥你都记不住给你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妹妹我也加个结界,我都怀疑我是不是亲生的了。” 凌锐都快被气笑了,每次他过来,凌悦灵力不见长多少,倒打一耙的本事是次次有进步。 “哼,不用怀疑,你要不是亲生的,就凭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就把你从这儿扔下去。” “我这个样子怎么啦?” “就这……”凌锐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凌悦这个四肢并用扒在他身上蹭结界的姿势,只翻了个白眼道。 “你看哪家女修像你这样?” “还用像吗?我就是凌家女修啊。” 凌锐:…… 我代替凌家女修谢谢你,有了你,她们再也不用保持形象了。 …… 飘飖回到剑鞘,君清莞刚准备走,已经被君清则抓住了手腕。 “阿姐!” 四目相对,浅色的琉璃眸中是委屈,琥珀色的瞳孔中却是平静和略微的不虞。 “阿则做错了什么,阿姐告诉阿则,阿则一定改,但阿姐莫要再与阿则生气、不理阿则了。” 少年放软了神色,算准了疼他宠他的阿姐会因此心疼他。 被偏爱着的人有用直白拙劣去算计的特权,可偏爱本是一种消耗品,并不是会永远存在的。 君清莞眉头微蹙,君清则如今有错吗?没有,那她的态度确实有些针对他了,如此不对。 “抱歉,不会了。放手吧,我要回去休憩了。” 君清则愣愣松手,直到君清莞进了院子关了门,他才反应过来。 其实君清莞并不是独独对他变了态度,自从此次回来,她待所有人都冷淡了,最明显的便是眸中的温度降了下来。 从前她目光总是柔和的、温暖的,可现在她的目光更趋向于平淡,无论在她面前发生什么都惊不起波澜的静。 君清则心中忽然漫起无穷无尽的恐慌来——他这次好像没办法哄好阿姐了。 …… 纵然是稍有波澜,但一众前来进修的各门各家弟子总归是正常入了弟子苑修行,凌悦过了小考,也回去继续跟着练气期的班上课去了,于是君清莞的小院儿又冷清下来。 不过君清莞也没有闲着,每日练剑、看书、照例到各处转转,不用刻意打听,各种消息就入了耳朵,听得最多的便是檀樱的消息,今日她同哪位道友私逃出去玩,明日课堂上顶撞了哪位教习被撵出去,后日又不慎闯了后山的禁地……总归没什么好事,但那些一同进来修行的反倒很佩服她,隐隐有以她为首的架势,恨不能将山上的条律都犯个遍。 少女烂漫恣意,炽热如火,生得好看,说话也讨喜,大抵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的姑娘。 君清莞本该也很喜欢檀樱的——若她不是恶贯满盈的上一任妖王的话,若她不曾带着邪修恶妖血洗仙门、将人族几近灭绝的话。 少男少女正迎面过来,少女眉眼弯弯,似乎是在向少年询问什么,不自觉带了撒娇样的神态,少年步伐迈得大,少女步步追着,很快又落下,再追上便换了一侧,忽然少女像是察觉到什么,目光望过来,却被亭亭如盖的枇杷叶挡住,看得并不真切。 “咦?上面好像有人在看我们啊?” ——而且并不友善,或者说,掺了些杀意。 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