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去。
这样的重地,能不通报而进去的,大约也只有马秀英和朱标两人,李鲤转身走了,朱标就一个人往前去。
刚走到拐角处,他就借着灯光看到一个人影离开,身着青袍,看样子是个文人,背对着自己见不到脸,自己太矮,这里也不甚亮堂,估计他也没看到自己,急匆匆地走了。
应该是朱元璋的谋士。
朱标推开门,一束光照出来,洒在地面上。
朱元璋立刻抬头看去,见到是朱标,立刻变了脸露出笑来,道:“标儿来了。”
“爹,刚刚出去的是谁?”
“是百室。李善长。”朱元璋道,“帅府都事。”
那个就是李善长?能够在夜晚被召入帅府议事,看样子果然很受信任。
儿子来了,朱元璋也不做事了,放下毛笔,把灯吹了,一手抱起朱标,大步走向旁边的房间,一手开了门,才将人放在地上。
房间里总算不像厅里那样简单,有张桌子,上面堆了些纸,窗前摆着几盆绿植,床榻附近放着柜子,支着衣架,还挂着几副字画,唯一有点老朱同志审美的,就是那个架着剑的兵器架。
朱元璋转了几圈,拿起桌上的茶杯倒了水塞到朱标手里,道:“爹去打盆水,你自己坐会儿。”
朱元璋自己当然有上好的茶叶,但他给朱标倒的却是白水,因为小孩子喝茶不好。
你看他一面对沐英交代小孩子不能娇贵养,一面自己又小心翼翼,这大概就是为人父母的矛盾之处。
过了一会儿,朱元璋就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了,放下水盆,扒了朱标的外衣挂在架上,父子两个就到了床上,一个坐着泡脚,一个盖被子躺着。
“咱听下面的人说,你哥要带你去燕雀湖?”
“嗯。”
“别往水里走。”朱元璋有些担心,“多带点人。”
虽说朱标刚遇见黄皮子,但朱元璋心里清楚也不能就此哪都不让他去,世上的妖怪精鬼多了去了,若是故步自封,可怎么活。
他自己有偌大的野心,要创造一番伟业,心里也早就为朱标安排好了一切,既要锻炼他,也要让他能平平稳稳地成长。
小时候亲眼看着亲人饿死却无能为力的痛苦,朱元璋再也不想体验了。
“你出去的时候,爹请了一些道士和尚回来。都他妈的是狗屁,什么也瞧不出来,就算留了好些符贴在门上,咱看也都是扯淡。”
朱标认真听着,心里也很在意。
“刚刚百室来这里,爹就是问他这事的。”朱元璋把手放在朱标头上揉了几把,接着道:“咱当然没明说你的事,就告诉他想找几个高人。”
“可是爹你已经找了那么多和尚道士来试过了。”
朱元璋叹道:“高人哪能那么好找。大多数都是沽名钓誉之徒,三杆子打不出货来,用的都是歪门邪道,忽悠别人还行,忽悠咱,哼,早晚拉出去砍头。”
“咱是听说青田有个叫刘基的有真本事,懂风水,会观星,但是难请得很,原来为元朝廷做过事,不知道现在是怎么想的……还有几个文人听着也不错,那个叫宋濂的有文名,找过来教你念书最好。”
说到这里,朱元璋一个向日葵猛回头,盯着朱标道:“你可给咱好好学,听见没有?天下爹给你打,行兵布阵要学,但这个文啊诗啊,你也得明白。管天下要靠文人,咱不说能鼓捣出名篇,起码不能让他们弯弯道道讲的典故给骗了。”
这真是农家父子会谈的事了,别的富贵人家听了可能要羡慕死——爹给你打基业,你会管就成。
朱标刚要表一下好好学习的决心,被子就被朱元璋拉了一下,盖到脖子边,敷衍道:“明天出门,今天早点休息,快睡。”
小孩子大约只能被人催着做事的份,马秀英照顾得太细太温柔,老朱同志又带有□□独.裁的作风,朱标一天到晚,光是睡觉了。
幸好他从不失眠。
朱元璋卷起袖子,端起水盆,轻手轻脚出门倒了水,返回来擦了手,一口气吹出灭了灯,才静静躺下。
第二天一早,朱标吃过早饭,刚在院子里转了几圈,沐英就来了,隔着老远和他挥手。
作者有话要说:由于世界观不同,建筑的画风不是正经画风,是比较奇幻的那种。人们的服装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