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工匠颇多,有自己的商队,如果支使得当,应该能省下不少时间。”
“可以。”朱标点点头,“他在几年前就交了投名状,还算可信,我让魏忠德找几个小太监去盯着他,和他一起做事。”
隐身般站在朱标右手边的魏忠德立刻把腰弯了一些,用不打扰朱标交谈的方式表示自己领会到了旨意。
“那么殿下打算怎么填湖?”
“让石人去吧。”朱标道,“它在酆都呆了一段时间,已有调动土水的能力,也确是符合它的灵性,约莫用上一天时间,就能把燕雀湖填平。”
“臣调查了一些地方。”刘基严肃道,“凡是填湖造陆后兴建的楼阁,年月久了,都容易出现塌陷,臣建议在湖中打入一些木桩与石条,用特殊的手法支撑地基。”
朱标露出一个尽在掌握的笑容:“我也正有此意。”
说完这句话,他从袖里掏出一个碗来,用手指敲了敲碗沿:“醒醒,给刘先生亮个相。”
“天亮了?”噗的一声,碗上长出四根细条和两颗黑豆来,祉敕瞪着四周道,“老大,这是哪儿啊?你叫我有事吗?”
“这是父皇年轻是用来讨,不是,用来化缘的陶碗。”朱标介绍道,“本是个黑陶,如今是白瓷质地。”
“等等,老大!这种事情不要随便告诉陌生人啊,会,会很危险的!你是谁啊?我警告你,我和老大谈事情,你不要偷听!”
这是祉敕的伤心事,它一直死活不想和别人提起,它不愿意相信自己这么多年的气运都白吃了,竟然只能变个颜色,变个材质。
而刘伯温却是眼前一亮,连忙把碗捧过来细细观察,看得祉敕浑身不自在,连连用火柴手去推搡他的胳膊。
“妙啊,妙哉。”刘基此时仿佛被第一次见到朱标的张中给附身了,“殿下打算怎么做?不管如何操控,陛下使用过的此碗都是一个绝顶的法器。”
“什么绝顶?是说我吗?”本来还很抗拒的祉敕决定要立刻喜欢上眼前的这个男人。
朱标把祉敕接了过来,倒扣在手心上:“你看着这像个什么?”
刘基不愧是刘基,他思索片刻,很快得出了答案,惊讶道:“法阵!殿下是想用碗来扣住紫禁城!”
“谁扣住?扣住什么?”祉敕趴在朱标手上,好似一个无法翻身的王八,努力抬头看向主人,两只豆豆眼不停眨巴,指着自己道,“是说我吗?是说我吗!我还能做到这种事情?”
“你自己的确不行,加上就我可以了。”朱标道,“一只碗如果没有人来使用,不可能发挥真正的功能。”
“好耶!”祉敕兴奋道,“老大,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你不让谁进来,我就不让谁进来!这个什么紫禁城,我一定罩得住!”
“你只要拦得住邪祟与妖魔,我就谢谢你了。”朱标道,“至于该拦住谁,不该拦住谁,那是各门各宫守卫的责任。”
刘基赞叹道:“有法器巩固支撑整个皇宫,紫禁城建在填湖上的地基便不再是问题,只要这位……”
“祉敕,我叫祉敕!”
“只吃?”
“是祉敕!”祉敕虽然没听清楚,也没明白刘伯温说的是什么,但它下意识地反驳道,“我的名字是从天威不违颜咫尺这句话里选出来的,用了同音词!”
糊弄学往往是互相作用的,刘基照样没明白它在说什么,不过这不妨碍他装作自己懂了。
“只要这位只吃有足够的法力。”
“祉敕成精的过程特殊,不可与那些物怪同语。”朱标用端酒盏的姿势把祉敕拾了起来,迎着阳光眯起眼睛,“它可以吸收龙气、人气甚至是新年最纯粹的初生清气,唯一的缺点是无法自己调动,所以法力这方面是不用我们操心的。”
“在祉敕中被笼罩的紫禁城甚至可以做到整城移动。”朱标继续道,“从古至今仔细算来,在南方建都的王朝也不是没有,可如今北元尚且苟延残喘,如它这般以游牧为生的民族部落结构特殊,很难彻底消灭,而且因为缺乏粮食,每到秋冬季节还会频频骚扰边境百姓,掳走壮年男女,为了稳固北方,日后少不得要考虑迁都事宜。”
刘基眼里的激动慢慢发散出来,扩散到他的整个面孔上,他有一种预感,朱标接下来将要说的话,会永远改变大明的未来。
“再过上一段时间,等燕雀湖的气运完全与紫禁城相融后,我大明的中枢系统便是可以移动的,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如此一来,便是真正的莫非王土。”
“西安、汴梁、北平、应天,任何一个地方皆是我大明的都城。”
朱标的语气很平淡,似乎他在表述的东西并没有任何惊世骇俗的地方,甚是对他来说仿佛吃饭喝水一样自然。可是话落在刘基这里,他突然想到了狼烟,想到了铁衣,想到了万卷诗书,想到了百丈城墙,想到了烟火秦淮河,想到一切与万世太平有关的东西。
他撩起衣服跪了下去,将额头贴在地上,本想说一些歌功颂德的话,就像他任何一个同僚都可以做到的那样,但话到了嘴边,刘基连一声叹息都无法吐出,能做的只有将身体再压低一些。
“起来吧,刘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