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喉咙都干涩了,生怕在哪里暴露出算计,惹得事情泡汤,被朱标怒斥一番赶回去。
失败了是小,被大哥讨厌了是大。
门外,魏忠德恰好赶来了,端着一个摆满茶水点心的托盘,立在那里,微微抬头望着朱标等待命令。
朱标摇了摇头,在嘴边竖起一根指头。
里面的对话还在继续,这次轮到朱棣出声了,他道:“实在不行,你还可以找父皇帮忙嘛,只要是正经事——”
“可它不是正经事呀!”朱樉打断了他的话。
朱标知道自己该进去了,再不进去,这几个人便不知道该演什么了。
他推开门,笑道:“什么事不正经?”
三个弟弟赶紧行了礼,其中的两个道:“回大哥,我们也不知道。”
“哦。”朱标道,“朱樉,你说说,你有什么不正经的事想让父皇清楚?”
“我……”朱樉犹豫着不说话。
朱棣及时补上:“大哥,二哥说他吃不下睡不着已经好几天了,连父皇打人都不在乎,这样下去恐怕离死不远,这么严重的事,就算不正经,我觉得也得好好问问。”
这句话可不在计划里,朱樉瞪着朱棣,一时间愣在那里。
朱棡道:“是啊是啊,大哥,你快问问他吧。”
看来这个倒霉蛋是被出卖了,朱标心里好笑,现在就已经玩不过弟弟们了,以后指不定怎么被欺负。
“是,是这样的。”朱樉豁出去了,“大哥,我想出宫去。”
魏忠德殷勤给每个人都倒了茶水,朱标端起茶盏,慢条细理道:“出宫做什么?”
“我听说……”朱樉突然看见朱棡和朱棣鼓励的眼神,又见他们什么都不做,只顾享受成果,心里骤然有一股怒气升腾到嘴边,什么铺垫什么计划,全都忘掉了,张口就道,“我们几个想去四川打仗。”
话说出来,他心里反而舒畅了很多,装作看不到两个弟弟惊恐的模样,眼里带着光,直直瞧着朱标。
出乎他的意料,又或者正在意料之中,朱标没有生气,仍然很温和地望着他。
“大哥,宫里实在太无聊了。”
朱樉的胆子逐渐大起来,面前穿着太子冠冕的人,在他眼中逐渐变成了五六岁时,十分亲近的兄长的影子,敬畏慢慢消失,依赖占领了他的大脑。
“我在书本上实在没有天赋,大哥,我想出去打仗,不能指挥,我就先做个小兵,不敢杀人,我就先看着别人杀,什么都不会,我也想出去转转,我才十几岁,我不想被困在这里。”
“……”朱标沉默地看着他。
室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朱棡和朱棣知道现在已无可挽回,也用那种和六出白一样的眼神看起朱标来。
“你说你不想被困在这里?”长久的静默后,朱标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
“是。”
“身为皇子,你应该已早有觉悟,说出这样的话,可见还是无知。”从朱标嘴里说出来的话,语调还是那么平和,声线还是那么稳定,只是在他们听来,却仿佛寒风穿过破洞的屋脊,直直灌入心中,冰一样凉。
“紫禁城里的人,哪个不是困在重重宫墙里。不管是父皇还是我,谁能够轻易走动?你看看你的母妃,看看你的妹妹,她们就连离宫也并不简单!”
朱樉没想到朱标突然变得这么严厉,张口结舌,彻底呆住了,连委屈也不记得。
“你说你想出去,首先要想想你的身份,不说去四川打仗,单说走在大路上,要不要人保护你?去了军队,敌人拿刀砍向你和将军的头颅,你要亲兵先保护哪一个?发号施令时,要不要为了巴结考虑你的功劳?幼稚!什么都不懂,就想着任性,等你有了封地,在父皇和我看不到的地方,指不定如何妄为!”
“大哥,我错了。”朱樉回过神来,啪的一声跪在地上。
大哥在训斥二哥,太子在教训二皇子,说什么也没有他们干看着的道理了,朱棡和朱棣慌忙起身,也跪了下去。
朱棣道:“殿,大哥,这主意是我出的,要怪就怪我吧,二哥老实,想不到这种办法。”
朱棡道:“是我们都想去四川,撺掇二哥来说而已。大哥,我们知道错了,以后一定好好上学堂,再也不耍小聪明了。”
在这表态的关键时刻,朱标却抬手喝了一口茶,表情被隐匿在茶盏后,令人看不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