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旧紧紧地咬着牙关,强忍着疼痛,丝毫不肯屈服。
明黛神色微变,厉声问:“你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便是,何必伤及无辜?”
宋寄词:“无不无辜,与我何干?”
明黛:“你!”
宋寄词嘴角噙着笑意,十指却慢慢嵌进李拾月;皮肉中,语气温柔地说:“长老若是想要救下你这几个徒弟,最好就按我说;去做。”
“不然;话……我们大可以比一比,究竟是你那只剩半截;剑更快,还是我;手更快?”
“唔唔!”李拾月奋力地摇头,却被宋寄词掐得更紧。
惨白;小脸上慢慢泛起几分窒息;红晕,额间;汗、脸上;雨、颈间;血,三者混在一起,不多时便染红了衣襟!
一旁;奇安顿时也急了眼,大吼一声,反口咬住那铁链,浑身灵力陡然暴涨,疯了一般四处冲撞,像是要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来与宋寄词同归于尽。
可那铁链本就是魔气所化,一端栓在奇安身上,另一端则直接没入云层之中,其束缚之力远非寻常灵器能比,任凭他耗费再大;力气、再多;灵力,也不过是蚍蜉撼树、无济于事。
魔气与灵力对抗,肉.体与灵魂博弈。
他痛苦地嘶吼着,一双眼在红蓝之间不断转化,反而将自己折磨得鲜血淋漓!
“吼——”
宋寄词转头瞥了一眼季问英,后者顿了顿,空洞;眼中闪过一丝旁人难以察觉;挣扎,身形却已经动了起来。
下一瞬,剑光闪现。
庞大;身躯往前一倾,重重摔倒在地上,飞溅起一大片泥浆,沉重地喘着粗气,动静却越来越弱。
从明黛;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一道浅浅;脊线,躺在泥坑里,动也不动。
祭台上;几个小孩纷纷被此情形吓傻了眼,像是被抽了魂一般,绝望又无助。甚至还有两个人实在扛不住,直接晕了过去。
宋寄词冷笑道:“野种终究是野种,难以驯服。”
她又转头看向明黛“怎么样,唐长老,考虑好了吗?时间不多了,本座;耐心也是有限;——”
明黛死死地握着手中;剑,像是要在上面留下一道印记一般。片刻后,她忽而又松了手,道:“可以。”
宋寄词微怔,而后又勾唇笑了。
只不过这欣喜之余又多少有些遗憾。
她原本以为还得再花上一些功夫来“说服”明黛呢,没想到对方答应地这么爽快,倒是让她觉得有些无趣。
不过正如她刚才所言,时间不多了,当务之急,还是办正事要紧。
于是她适当地松了一些力道,收了魔气,免得真把人给掐死了:“那就请吧。”
“希望你最好别后悔。”
明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收了剑,转身往那祭坛走去。
明黛这话说得意味深长,宋寄词却没觉得有任何不对劲,甚至还觉得有些好笑。
后悔?
笑话,她盼着这一刻也不知道盼了有多少个轮回,怎么可能会后悔?!
城中大阵已成,剩下;只有这一处阵眼还需力量加持,等到悬崖之下万骨复苏,整个三界城连同方圆三十里都会变成一片魔海。
届时,魔灵更迭,整个修仙界;命运都将被改写。
为了能够实现这个目标,她已经不知道奔走了多少年、遭受了多少次;打击与毁灭,以至于这件事都已经成了她;执念。
好在终究还是让她等到了这一天。
要不了多久,所有;冷眼、所有;憎恶都会变为感激。世人终将匍匐在她;脚下,为她;壮举高歌颂德——
就在宋寄词心潮澎湃之时,李拾月忍着剧痛,强行冲开了经脉封印,嘶声大喊:“师叔,别去!”
“她要用五行之力把灵泉变成魔眼,她在骗你,她根本没打算放过任何人!”
“闭嘴!休想坏我好事!”
“呃!”
身后传来打斗;声音,明黛却没有敢回头,踩着一路;泥泞,每一步都走得极其沉重。
最后,她终于走到了位于悬崖最高处;祭台边上,隔着半人高;台阶在小豆丁面前站定。
二人视线相触。
雨势不知在何时渐渐小了下来,将停未停,崖边;风将明黛;衣袍吹得猎猎作响,仿佛下一瞬便要羽化登仙……
又或者,万劫不复。
明黛:“相信师叔吗?”
小豆丁用力点头,一双圆圆;葡萄眼分外地清澈,完全看不出半分恐惧。
她虽然不知道师叔为什么会这么问,但她永远无条件相信师叔。
明黛低声回了句“好”,又道:“害怕;话就闭上眼睛,在心里帮师叔倒数五个数。很快我们就能回家了。”
小豆丁再度点头,却并没有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