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板凳上边,贴着窗户竖耳聆听,终于听不见那边的响动了,小米粒转头好奇问道:“暖树姐姐,真是这样么?”
正在翻账本的暖树伸手按住算盘,啐了一口。
姜尚真捂住陈大爷的嘴巴,问道:“喝不喝酒?听说你多了几个新朋友,不帮忙引荐引荐?是就点个头,不喝就摇头。”
陈灵均赶紧小鸡啄米,姜尚真这才敢放开陈灵均,瞥了眼不远处的府邸,关起门来喝酒,灯光微亮,都没敢划拳,真能喝痛快?
姜尚真笑道:“那几个好像撇下你喝酒了。”
陈灵均愣了愣,感叹道:“怪你啊周首席!”
姜尚真一头雾水,“怎么就怪我了?”
陈灵均咧嘴笑道:“先前我与那几个朋友,不小心提着了钱,连累他们现在都不敢找我约酒了,不怪你怪谁?”
姜尚真会心笑道:“确实怨我。”
一起飘落在青石板道路上,姜尚真双手抱住后脑勺,陈灵均将两只袖子甩得劈啪作响。
姜尚真微笑道:“鸳鸯交颈千岁,比翼合欢彩羽,琴瑟和谐百年,白首共老烟霞。过来人偶尔会嫉妒你们这些过来人。”
陈灵均难得没有调侃周首席,并且一下子就听懂了那两个“过来人”的不同意思。
青衣小童轻声道:“等会儿老弟陪你多喝几个。”
姜尚真点点头,突然问道:“陈老弟,你觉得我主动让贤,让小陌先生来当首席供奉怎么样?”
陈灵均霎时间头大如斗,这可是……一道送命题?!
我把你当自家好兄弟,兄弟拿我人头换酒钱?
酒桌上的过命兄弟,碗里江湖道义何在?!
陈灵均眼珠子急转,说道:“周首席,我嚼着吧,你当得好好的,就别让贤了,首席供奉可不是谁都能当好的。”
不等姜尚真说什么,青衣小童三步作两步,一脚踹开白登所在府邸的大门,叉腰笑道:“兄弟们,大晚上躲起来喝早酒呢,确实有点早,哈哈哈……”
山脚,头别木簪的看门道士,抬手蘸了蘸口水,借着月光作灯光,慢悠悠翻过一页书,大晚上的,人少,适宜看好书,禁书。
不愧是周首席鼎力推荐的一本“兵家”书籍,确实打架次数多,战场地点多,都是之前闻所未闻的香艳……正经厮杀,写得很好啊,虚实相间,偶尔留白处,余味绵长啊。
青衣棉布道袍暖,窸窸窣窣翻书声,木簪常惜阶前水,吾心安处即吾乡。
一个冷不丁的拍打肩膀,差点没把咱们心虚的仙尉道长,吓得当场阴神出窍远游。
仙尉也不管有用没用,双手掐诀,念念有词,使了个据说可以定魂魄的道诀,再赶紧转头一看,才发现是拎着一条竹椅站在身后的自家大风兄弟,仙尉埋怨道:“嘛呢,神出鬼没的,吓死我,你重新来当看门人啊!”
郑大风笑着将竹椅放在一旁,“都会掐三关锁门束缚诀了,吓不死你的。”
仙尉道长惊讶道:“我花了十几文铜钱从渡口路边摊买来的道书,当真不骗人?”
郑大风说道:“当然是骗钱的,但是骗不了你。”
仙尉笑了笑,没当真。
郑大风双手抱住后脑勺,翘起二郎腿,就那么瘫在竹椅上边,突然挪了挪屁股,打了个激灵,整个人一哆嗦,自怨自艾道:“毕竟不是年轻壮小伙儿,竟然觉得冻屁股。搁以前,天寒地冻的时候,赤条条躺在被窝里,就跟火炉似的,人心滚烫,都不用烧木炭。”
仙尉笑道:“好汉不提当年勇,大风兄弟这一点就不如老厨子了。”
朱老先生就不喜欢说过往的家乡事,从小米粒那边道听途说而来,朱敛在莲藕福地,曾经在江湖上,被誉为谪仙人、贵公子。
郑大风自言自语道:“吃饱穿暖,天不负我。学无长进,何以对天?”
仙尉随口笑道:“想来老天爷没那么小气。”
郑大风笑了笑,拍了拍道士仙尉的肩膀,“你我同病相怜,都是门外汉。”
仙尉点点头,误以为郑大风是说自己修道不精,同时自嘲一句,未能成为武学登顶?
郑大风瞥了眼仙尉手上的那本“兵书”,“下册呢?”
仙尉鬼鬼祟祟转头望向山路那边,见没有人,这才从袖中摸出另外一本书籍,笑问道:“不看上册就看下册?”
郑大风接过书籍,开始摆起了前辈架子,“读这种打打杀杀的兵书,上册上册没啥两样,你暂时火候不到,还差了点意思。”
落魄山有藩属山头之一,名为照读岗。
李槐在这边有属于一座自己的私人府邸,其实落魄山那边也有私宅,只是“婢女”韦太真在那边,好像很拘谨,每天都是脸色微白的可怜模样,李槐就干脆搬来了这边,当时还是陈灵均带的路,一路上青衣小童朝他挤眉弄眼,把李槐臊得不轻,用心声解释一番,陈灵均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