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死道友不死贫道。
花又青不能说。
她作西子捧心状,楚楚可怜:“因为我不想成为兄长的累赘。”
傅惊尘一笑。
花又青岔开话题:“听说修习术法,也有各门各派,玄鸮门也这样吗?”
傅惊尘颔首。
花又青来劲儿了:“那玄鸮门内门弟子修的是什么?剑道?符道?丹道?音道?还是魔道?佛道?妖道?鬼道?仙道?新道中道?道可道?非常道?”
傅惊尘评价:“歌唱得不错,适合去音修。”
花又青可怜巴巴望他。
“玄鸮门现今有八大宗主,分别掌控剑、丹、医、符、体、音、占卜、阵法八类修士,”傅惊尘难得耐心,同她一一解释,“亦有少数散修,修无情道。”
花又青:“喔。”
种类比她想象中少一些喔。
清水派虽然只有八个人,但要学的,可比这些多多了。
十年后,修道也倡议“剑丹医符体全面发展,音、占卜、阵法陶冶情操”,各门各派在修仙一事上也开始了竞争,纷纷开设小众修仙课程,甚至包括御兽,佛修等等高难度且难以寻觅工作的类目。
尽管永海派被批评“填鸭式修仙,扼杀修道者灵气”,但在十年后,几乎所有的门派都在效仿它。
——除了无情道。
众所周知,无情道是最难修的,尤其是男人,但凡修习无情道,就一定会陷入一场轰轰烈烈摧毁道心的情,爱中。
因而,对于大量想求偶的男修仙者而言,无情道绝对是最佳选择。
比拜月老灵验多了。
花又青追问:“话本上提到,男人永远都修不成无情道,是真的么?”
傅惊尘淡声:“我不知。”
花又青来了精神,她说:“听说,越是坚持修无情道的男人,越容易因种种意外陷入情网,是这样吗?”
傅惊尘未置可否。
花又青兴奋地继续追问:“所以,现在有很多想要寻求道侣、却找不到的男人,都跑来修无情道了,对不对?”
傅惊尘说:“青青对修无情道这件事似乎有些见解。”
“是啊是啊,我觉得,无情道修不成,归根结底,还是修道者不够心狠,无法彻底割舍俗尘杂念,不能真的做到太上忘情,”花又青滔滔不绝,“最后都一头栽在’情’字上,要么就是’色’。”
傅惊尘顺手折一根树枝,不言不语,静静听她胡说八道。
“依我来说,欲修无情,必先自宫。先割掉□□二两烦恼根,绝不会再近女色;再杀掉自己一切亲朋好友,斩断尘缘,”花又青尝试攀谈,“对了,还没问你,哥哥,你选修了什么?”
傅惊尘说:“无情道。”
他望花又青一眼,运气,手中树枝插入她身后碎石,那般坚硬的石头,竟被一根树枝刺得四分五裂。
收了树枝,傅惊尘慢慢悠悠:“我现在只有妹妹你一个亲朋好友了。”
花又青说:“抱歉,当我什么都没说。”
安静等了一刻钟,小黑仍未回返。
在花又青险些枕着傅惊尘睡着时,小黑终于叼着一柄通红的剑,迈着四只虎爪一路狂奔而来。
他身上的鳞片满是黑烟,蓬松的尾巴亦被燎了半截,秃了一半。
当啷一声,他干脆利落地将口中剑吐在地上,张开口,那意思很明显——
给我解药。
傅惊尘并不食言,痛快将手中那半粒解药给予他。
花又青闭眼,不忍直视。
小黑舌头一卷,药丸入腹。
不消多时,毒药缓缓生效。
他疑惑问:“为什么吃了解药,我反倒有些腹痛呢?”
“正常,”傅惊尘淡然观察那火灵剑,“你的身体正在排毒。”
小黑:“喔。”
在岩渊中由赣巨人守护的宝剑果真非同一般,周身泛莹莹润润的光泽,虽名为火,却不暴戾,恰如焰心一点光,担得起“灵”这个字。
小黑疑惑地低头,狗肚有些发麻,四爪亦有微微麻痹的症状,他又开口:“大夫,刚刚吃下去的那粒解药好像在我肚中乱跑。”
“它在巡查你中毒的经脉,”傅惊尘握住火灵剑剑柄,仰首望见一轮圆月,时间刚刚好,他说,“此后六日,你每日来找我要一粒解药。”
小黑疑惑:“什么解药要连吃七天?”
“因为七天一个疗程嘛,”花又青严肃脸,抢答,“毕竟是独门秘药,如果这么容易就能解,怎么能显示出此毒的精密?”
七天啊。
那么久。
还要忍七天,才能吃掉傅惊尘。
小黑失望点头,收起口水。
可惜了。
吃不了花又青,他原本还想尝尝傅惊尘呢。
不知怎么,傅惊尘身上亦有和花又青相似的气息,闻起来特别香。
月上中天之时,阴气最盛,也是赣巨人最脆弱之时。
千百年前,它就应该死了,但它不顺应天命,同玄鸮门签下契约,在岩渊镇守火灵剑,以躲避天道责罚。
凭什么?
凭什么一切都要按天道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