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外加听到的那些,王不留估计,被咬伤的人基本不会存活了。
包括傅惊尘。
这种任务,本就不该让他参加,他才进内门多久?学了多少东西?
不过又是刻意设计,让他去送死罢了。
说完后,他开始有些同情花又青了,继续压低声音安慰:“吉人自有天相……你想要什么,说出来,或许我能帮你。”
“想要什么?”花又青说,“想要你别压着声音和我说话,听起来像伤风寒的鸭子。”
“傅青青!!!”王不留暴跳如雷,怒吼,“我说错了,你和傅惊尘真是亲生的兄妹!!!天造地设的兄妹!亲到不能再亲了!!!”
确认王不留没什么利用价值。
花又青也不想拖累这么一个像孔雀傲慢、但又像刚破壳小鸭的单纯家伙。
王不留将她送到房间后,又气冲冲离开。
花又青悄悄偷了他进内门的令牌,化身成曾见过的一名内门弟子,态度自然地混进去。
她的掌心还在发汗。
入内门后,花又青用了隐身咒,混入符修的弟子中,仰脸,望着高高在上的温丽妃。
温丽妃,温华君。
若还猜不到两人之间有联系,那她先前看的那些话本子,都算白看了。
温丽妃正在选随她一同去青龙山的弟子,除却两名亲传弟子外,剩下都是自愿的。
花又青担心隐身咒被发觉,又化作一只苍蝇,静悄悄地附在一名男弟子肩膀上。
——起初计划,打昏这个弟子,冒用他的身份——但如此容易给人招惹麻烦,稍有不慎,或许还是杀身之祸。
——还是这样吧,谁让她是名门正派呢。
名门正派的花又青·小苍蝇安静地跟随男弟子顺利到了青龙山。
当晚,关于该名男弟子不爱卫生不洗澡、身上竟然还养了苍蝇的传闻不翼而飞,令他将在接下来几年都未曾获得女弟子的青睐。
到达青龙山的这一夜,花又青终于见到了传闻中的妖尸,死气沉沉,见人便咬,好似被抽了魂魄。
饶是她,也竖起一身汗毛。
担心温丽妃受伤,花又青忍痛,又刺自己一滴血,悄悄滴入她茶杯中,眼看着温丽妃喝下,她才松口气。
她的血有一定的辟毒效果,虽不知能否对付妖尸,但……聊胜于无。
大师姐于她之恩,就算是抽尽她一身血,也无法报答。
暗中窥伺,看温丽妃同金开野汇合,商议着制定对付妖尸的办法。
花又青总觉自己似乎忘掉什么,她苦思冥想,终于醒悟——
等等!
小银毛那么安慰她,说什么吉人自有天相,又说什么……
傅惊尘是不是,好像,也被妖尸咬伤了???!!!
青龙山深处,血腥味浓。
被妖尸咬伤的傅惊尘,已经在山洞中安静地捱过一整个昼夜。
他不能确定自己是活着,还是死的。
是人?还是妖尸?
都不重要了。
傅惊尘只知自己很饿,但尚未到放弃理智的那种饥饿度。
大脑是清醒的,他记得自己名字,也知道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和人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在于他饮干了两头鹿、六只大雁、十只狼的鲜血。
正常的他,若非急需补充体力,绝不会碰这些东西。
他厌恶人肉和人血的口感,连带着也不喜生肉。
饥饿感还在,源源不断。
大约有比这些活物更能提供营养的东西,比如……人,他的同类。
傅惊尘静坐在石头上,他今日尝试了一百二十种药草,没有一个能令身体有所缓解,但没关系,他还有时间试。
或者,在能完全克制住嗜血欲望后,重新到小镇上,和金开野他们汇合。
他凝神运气,思考自己为何能撑过这些日子。
和他一同被咬伤的弟子,大多已经丧失理智了,身体僵硬,只知吃喝。
傅惊尘尝试划破其中一名弟子裤子,令其裸,露,对方赤,身裸,体在街上行走,毫无反应,显然已经失去所有思维能力。
他们的区别在哪里?
解毒丹是一样的,饮食也相同,莫非因傅惊尘从未饮人血?还是其他?
傅惊尘静静思考这些,忽而嗅到一阵奇异的、致命的香甜气息。
他一顿。
弯月在天,洌如银钩。
洞口垂了一层野薜荔,深冬腊月,枯黄如网,风吹瑟瑟飞,一摇一晃,好似聊斋中的阵阵阴风。
悬崖峭壁上的洞,本不该有人出现的险绝之地,此时此刻,却有一裹着红披风的女孩,双手并用,艰难地爬上来。
隔着朦胧一层尘烟,傅惊尘听见她咳了几声,大约是不适应这里的恶劣空气。
她闻起来很香。
尤其是她的血,甜而不腻,入口即化,没有动物的腥味,像柔软的、加了糖的茉莉茶。
和记忆中人肉的气味截然不同。
她是活的,是跳动的鹅油酥、软香糕,是蓑衣核桃饼,果馅状元糕。
傅惊尘在此刻理解了那些捕食人肉的妖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