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有光闪闪,刻意放缓了声音,“倾倾,过来。”
花又青不下去,她直接问金开野:“玄鸮门是不是想要封山、烧了这整个城镇?”
金开野一顿,并未回答。
沉默已是最好的答案。
花又青留在傅惊尘背上,她咬了咬唇,又问:“……妖尸是不是玄鸮门一手造成的?”
金开野矢口否认:“绝不可能。”
“我之前听说过,冤死之人不甘的魂魄最毒,”花又青说,“有的术士会故意寻找屈死的人,以此炼蛊。”
金开野沉了脸:“傅惊尘,我知道你对玄鸮门多有怨怼,但这不是你教坏小孩子的理由,她才多大?你为何教她如此不堪的话?”
傅惊尘淡声:“你也配说不堪二字?”
“好啦好啦,讲正事,”花又青吃惊,“你俩怎么搞的像求偶期打架的公孔雀啊?听我讲完我的猜测,好不好?”
她说:“人有三魂,灵魂、觉魂和生魂,又有七魄,喜、怒、哀、惧、爱、恶、欲。现在人间常见的毒物,多是作用于□□,其实,很多术士一直在研究,能直接作用于人魂魄的毒物,又名控魂——你们应该都知道吧?这些都是课上老师讲的,我就不多说了。”
花又青清清嗓子,说:“我现在怀疑,妖尸其实就是觉魂被污染的人类,也正是因为被破坏了觉魂,才会不知疼痛,不知疲惫,只知嗜血。这不是什么妖气,实际上是中了觉魂的毒。”
金开野出声:“可有化解之法?”
“解铃还须系铃人喽,”花又青双手一摊,跐溜一下,自傅惊尘背上滑落,她认真地说,“我想知道,八十年前,玄鸮门的弘光掌门,在这里做了什么。”
金开野如何能知?
他是几位宗主中年纪最轻、资历最低的那一个,八十年前,他尚未出生。
玄鸮门上下等级分明,这些秘辛亦不会随意向外人道之。
金开野揭下自己房间的符咒,让花又青和傅惊尘暂且藏匿在自己房间中,孤身去寻温丽妃。
温丽妃轻飘飘地说什么都不知,一句话便堵了他的嘴。
迫不得已,金开野又修书一封,命小白鸽送去药峰上。
信中诚恳叩问叶靖鹰,是否可解惑。
花又青对此评价:“我觉得他未必肯说,若有解救的法子,早就用上了,也不至于闹到放火烧山这步。”
金开野尴尬,转移话题:“倾倾又是从何处知晓妖尸是觉魂受损?”
花又青拿起核桃,要傅惊尘用剑柄给她砸开,她头也不抬:“很简单呀。”
她认真:“我扒了十个妖尸的裤子,发现他们没有半点羞耻,就知道受损的是觉魂了。”
——不可能一连十个都是暴露狂吧。
金开野:“……呃,呃……很……”
傅惊尘轻声斥责她:“小姑娘家,怎能随便脱人裤子。”
花又青委屈:“我哪里随便脱了?脱之前我都问了呀。我告诉他们,说,’如果不说话就是默许喔’。”
她把核桃仁丢进口中:“没有一个妖尸有反对意见哦!”
傅惊尘:“……”
金开野还在“……呃……嗯……”
他想半天,想不出合适的话,只夸:“倾倾真的太聪明了。”
“那是,”花又青说,“我和我哥一样聪明,俗话说的好,虎兄无犬妹,聪慧哥哥无笨妹嘛。”
金开野僵硬地笑了笑,又深深看傅惊尘。
此人会教坏青青,断不可留。
金开野轻轻咳了一声,又说:“我们玄鸮门中有一块儿宝镜,能看过去,亦可观未来——”
花又青被核桃呛了一下,梗着脖子咽。
她仰脸,不可思议看金开野。
——能看过去,亦可观未来?
这不就是清水派的镇派之宝水月镜么?
怎么,玄鸮门中竟也有吗?
金开野缓声:“——名为水月新镜。”
花又青说:“山寨?”
傅惊尘:“嗯?”
花又青意识到微妙,匆匆喝了杯水遮盖,
傅惊尘看她一眼:“烫。”
话未说完,花又青苦着一张脸,拼命以手扇风。
她催促金开野:“你快说呀,别卖关子。”
“但镜子玄妙,唯独心灵至纯至善之人方可成功看到镜中之物,否则,多易被外物扰乱,观见心魔,”金开野说,“因而……少有人用。”
花又青心想,这不废话么,仿制的镜子怎能有真正的好用呢?若是人人都可见,那水月镜也不会如此珍贵了。
“恰好,”金开野下定决心,自袖间乾坤袋中取出一面生锈的铜镜,“前些日子,我想探寻妹妹下落,借来观赏,尚未归还。”
花又青眼皮一跳。
傅惊尘不动声色看她。
“可惜,我没有一颗至纯至善的心,”金开野叹息,将铜镜放在桌上,“只能看到人间炼狱。”
他只能看大雪封山,永安城内人食人。
镜子放在桌上,花又青看了傅惊尘一眼,吃惊,又看金开野,愣住,指自己:“你们该不会想让我看镜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