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着 , 好似要努力看清什么东西 , 又像 , 愚看到什么 。
一只粉白的蜜蝶翩翩而飞 , 落在她鼻尖上 , 稍稍停留 , 又打着圈儿飞走 , 顺着看 , 只见那粉白蝴蝶展翅高飞 , 渐渐消逝于苍穹阔地间 , 自由自在无束缚 。
没由来想到那日出了药庐 , 青青站在粉白玉兰花开的春天里 , 回头冲他一笑 。
拙起手 , 指腹轻轻摩挚她脸颊 , 温热不再 , 唯余冰冷 。
那气得他要吐血的嘴 , 再不能说出令他暴跳如雷的话 。
妹妹不理哥哥了 。
傅惊尘怡然 , 收手 , 打横抱起无声息的青青 , 同梁长阳说 :“ 立刻回玄鹊门 , 请叶宗主来为青青诊治 。 让卓木和石山都回来 , 换掉崔谦佑房间附近所有的人 , 把他看管住 , 我今夜要审他一一再通知下去 , 原本定在卯时的商谈挪到辰时 。“
梁长阳面露不忍 :“ 师兄 , 现在已经是辰时了 “
傅惊尘拿眼看 , 一轮新日破云出 。
静了静 , 他说 :“ 那便等到巳时 。“
玄鹊门中 。
叶靖鹰飞速而来 , 肃霜一张脸 , 看过青青后 , 狠狠晃一晃身体 , 他勉力撑住 ,
屏住呼吸 , 为她把脉 。
如此多的剑伤 , 竟不知哪一招才是致命 。
魂魄早已消散 。
他低头看床上无声息的青青 , 明明 , 明明还在同他告别 , 说要离开一一
给了她那么多丹药 , 竟没愚到 、 没想到 。
依旧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
傅惊尘问 :“ 叶宗主也没有法子救她了么 ?7“
“...... 请准备衣物 , “ 叶靖鹰艰涩开口 , 浑浊考眼看不清 , 只觉天旋地转 , 几史翻倒 , 胡子发抖 ,“ 若为青青好 , 便早些为她整理遗容 , 差人做丧事 …... 让她干干净 )
地去吧 “
傅惊尘颉首 :“ 衣服早就备下了 。“
叶靖鹰颤声 :“ 你竟一点儿也不心痛 7“
傅惊尘不言语 , 客容气气地差人送叶靖鹰出门 。
他出奇地冷静 , 让小师妹去那枣木柜中取给青青的衣衫 , 烧热水 , 取妹妹平日里用的润肤玉露 …...
十分平静 , 平静到这只是一件寻常琐碎事 , 条理清晰地吩咐下人去做事 , 却唯独留梁长阳一人在院外守着 。
他也该死 , 可青青愚让他活着 。
他是青青留下的 、 仅剩不多的的东西之一 。
室内再无旁人 。
弯腰从床上抱起青青 , 忽而脱力 , 傅惊尘不慎跌倒一一仍小心地护着她身体 。
他受伤裸露的骨头被床的棱角狠狠磕了一下 , 却没有任何感觉 , 没有任何痛苦 。
大约是伤过重了 , 才会一时乏力 。
他将青青重新抱回床上 , 身上鲜血淋漓 , 伤痛咒术旧伤同发 , 虽无疼痛感 , 却有严重呕意 。
不受控制地 、 大口大口地呕出鲜血 , 和着碎块 , 不知是身体哪些肉烂了 , 或许是心 , 也或许是肺 , 和血一并呕出 。
四肢百骸冰冷 , 唯独心脏肺腑 , 如被六味真火所焚 。
不痛 。
丝毫不痛 。
未有丝毫痛感 。
傅惊尘苍白一张脸 , 擦去血迹 , 轻轻将妹妹冰冷的手放回被子 , 慢慢为她拔好被角 。
只听外面师妹回禀 :“ 大师兄 , 热水已经烧好了 。“
沸水腾腾起白雾 。
傅惊尘心无旁骜 , 为青青净体 , 愈合身上的那些剑伤 , 擦干一道道血痕 。
然后 , 亲手给妹妹换上新衣 。
是比夏衫更厚些的衣服 , 贴身体的柔软蚕丝 , 外面是素雅的紫色外衣 。
那是一种很浅很素的淡紫 , 像刚刚挂霜的葡萄 , 青青穿起来一定很好看 。
打算今日就要给她的新衣 , 和黑糖 、 月事带放在一起一一果然 , 今日便成功为她穿上身 。
青青不太用乾坤袋 , 偏偏喜欢在袖间藏很多小东西 , 咕咕噜噜 , 草草地裁一些乱七八糟的布贴进去 , 布裁得歪歪扭扭 , 缝得也歪歪扭扭 , 也不知她从哪里学来的这法子 , 自己针线活也不好 , 缝出一行蜈蚣脚 。
这点 , 甚至还比不上傅惊尘 。
第一次见她袖间那粗糙的口袋时 , 传惊尘就想动手给她拆掉 , 重新缙一遍 。
只是还没有来得及 。
还没来得及 。
他迟了一步 。
如今新衣衫上有这样两个精致的口袋 , 也不知她会不会喜欢 。
拢紧衣襟 , 傅惊尘把她旧衣服袖间的东西一一取出 。
六个装丹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