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甩晕了。
她有气无力摆成一个大字,瘫在谢无佞掌心,总算服软:“不……不嚣张了,你是大爷,我惹不起。”
谢无佞总算满意了。
打闹过后。
天边的日出升起。
一瞬间,橘金色的曦光霁曙照映了整个大地。
照得魔渊中荒无人烟的漠谷旷野,美若仙境。
晨曦照在险峰与峡谷间,冰川透出绚丽斑斓的色彩,绝壁巨石一尘不染,泥流瀑布和巨浪滔天的大河被映成金黄色,放眼望去,远处横卧绵延的黑色山脉,也笼上了温柔的霞光。
峡谷下的雪止了,冰峰刮的冰雹也停了。
寒风卷起黄沙形成的龙卷风,也像在纷飞起舞。
灵霄坐在谢无佞的手掌上,晃着双腿远眺:“哇,谢无佞,你快看!日出好美啊。”
谢无佞抬头,看到他小域界中出现的这一幕,也是一怔。
他刚想开口说什么。
掌中的白雾小人儿忽然一闪,蓦然消失了。
谢无佞瞳孔一缩。
他猛地低头,翻来覆去在手上寻找。
又跳起来在身上查看,地上寻找——小不点是不是掉到哪儿去了,或是不小心被他压坏了。
手里没有,身上没有,地上也没有。
梧桐树下也没有。
“喂!你掉哪儿去了?”
这次没有人应答他。
手上空空,脑中寂静。
谢无佞忽然一窒。
过了几秒。
冰雪开始咆哮,寒风开始呼啸,巨浪开始翻滚,笼罩大地的曦光霁曙也陡然暗了下去。
黑云压顶,雷电狂吼。
转瞬间,这魔渊竟是已变了个天。
刚从洞里睡醒正要爬出来的四只凶兽,一探头就发现外面撕天裂地的煞气,纷纷怯缩在洞口不敢出来。
“称呼别人‘喂’是一件很没有礼貌的事。我的名字叫华灵霄,一开始就跟你说了,你没记住吗?”
灵霄慢悠悠的声音,重新在谢无佞眉心里响起。
听到她声音,谢无佞一顿。
敛了敛眸。
瞳眸中翻滚的戾气才渐渐压了下去。
“你怎么又回去了?”他摸着眉心,嘶哑的嗓音还带着未全然退却的戾气余烬。
灵霄说:“我也不知道啊。你问我,我去问谁。”
她方才莫名其妙被外面一股神秘力量吸了出去,才刚适应呢,就突然又回到了光门里。
“我还想出去呢。”灵霄噘了噘嘴,叹气,“我也不想一直被困在你额心里啊。”
“但我不喜欢我化形后的模样,你就不能把我变成正常人的样子?”
她好歹也是亲戚见了都要夸上一句‘冰雪可爱’的小姑娘,被谢无佞这可恶的家伙给变成了一个纸片人。
不是她自己回去的?
谢无佞眉心皱起。
他若有所思抬头,看了眼梧桐古树,目光定在树上那株顽强冒出的新芽上。
他记得……
之前就是这株新芽上掉下来的一滴露珠,落在他眉心,他脑子里的小不点才突然蹦出来的?
现在天光已经大亮,太阳出来,梧桐古树上没有露珠了。
小不点出来后,大约只玩了一个时辰,就回他脑子里去了。
所以,露珠能让她化形?
谢无佞飞上峭崖,从一株悬出悬崖外的朝阴的苍松上接下几滴露珠,仰头,滴在了自己的眉心。
他等了一会儿。
什么反应都没有。
灵霄莫名其妙问:“谢无佞,你在干嘛呢?”
谢无佞眉头紧皱,没有作声。
怎么不起作用?
趁着这阵日头还不高,他又去找了一簇长在山沟沟里的野草。
随手一扯,拔下一丛来,把草根上的露水往自己脑门上抖。
灵霄:“……谢无佞,你没事吧?”
谢无佞:“……”
“咱大清早的,能行为正常点不?”灵霄说,“山上的石头还没采完呢,你要是闲得慌,跟独角兽它们一块儿去把砖头搬了。”
谢无佞:“……”
“你管我,本尊高兴。”
谢无佞余光瞥见那四头畜生在洞口鬼鬼祟祟,抬手就扔了一团魔火过去。
四只凶兽的凶火敌不过大魔头的魔火。
扑腾了一阵后,没法子,只得张口把那魔火当早饭给吞了,呛出一嘴的浓烟。
独角兽头顶上那一撮柔顺光滑的毛都给烧焦了,看起来都不漂亮了。
灵霄看着心疼,怒斥谢无佞:“你就会欺负我崽崽!”
大魔头趾高气扬,不可一世,扬着鼻孔剥削四只凶兽:“天都亮了,还不快去干活!没看到山上的石头还没采完吗,赶紧去把砖头搬了。”
灵霄:“……”
谢无佞是真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