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的名(1 / 2)

骤雨总伴随着疾风,大树摇动,宛若少女狂乱的发梢,在黑夜里舞出残迹。

世界在窗外震颤不已,而向饵定定站在床边,看着那些透亮饱满、内里仿佛注满鲜血,裙边不断摇摆着的诡异蘑菇。

门外的室友已经不耐烦了:

“你出不出来?再不出我进去了。”

向饵脑袋转向房门,她不可能让室友进来,这里是她自己的小天地。

可是……已经有什么东西进来了,那东西甚至并未征求她的同意,就把这样的蘑菇播撒在墙上,甚至钻入她的梦中。

向饵活动一下手脚,走到门口,拉开房门。

客厅灯光比她房间里的更亮一些,但也是昏黄的。室友穿着之前那身衣服,正叉着腰黑着脸看她,鼻孔出气:

“干啥呢,半天不见动弹。”

向饵简直想哭。室友和客厅都如此正常,在经历了一整天的灵异事件后,这份普通的正常简直难能可贵,让人感动。

她嗓子哑着,开口:

“什么……什么事?”

室友皱着眉头,脸上露出几分困惑,隐隐带着恐惧:

“上午我不是来敲你门了吗,后来发生什么了?我在房间一直睡到现在才醒,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向饵道:

“你……你的高跟鞋,沾上一点泥,我说可以帮你刷,你就转身走了。”

室友名叫李婉,性情非常不温婉,她毕业两年了,总是仗着阅历多一点就欺负向饵。这会儿她本来也是来兴师问罪的,已经抱着双臂做好起手式了,却还是顿了顿。

她看着眼前的女孩。向饵平时就白得跟鬼一样,身段也瘦长纤细,但今天……看起来格外不同。

向饵身上仿佛多了一种独特的气质,在昏黄的光线之下,她只是静静站着,一双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人,眼圈底下也全是黑的,皮肤惨白没一点血色,手脚都僵硬得好似立柱,长发披散开去,遮盖着她尖尖的下巴,和那没有血色发青的双唇。

衣服都是死白颜色的棉睡衣,上面绣着一枝红色玫瑰花。平时李婉会嘲笑这衣服很土,但今晚,那玫瑰红得像血,又像是正在嘲弄她的一双红唇。

非常渗人。

大半夜的,外面下着大雨,空气湿冷陈旧,惨白的女孩站在面前,直勾勾盯着自己看,实在是比鬼片还吓人。

李婉到嘴边的呵斥,不知为何就拐了个弯:

“哦,是这样啊,那行……”

她说完,视线不受控制地朝着向饵身后看去,浑身都在做出这个动作时紧绷僵硬起来,仿佛全是肌肉记忆。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冽风,猛然吹拂过李婉的脖颈。她看着向饵身后,明明什么也没有,再往后是靛蓝的窗玻璃,窗户上凸出的铁栅栏,哗啦作响的大树和雨丝……

什么也没看到。可李婉脖颈凉透了,她目光渐渐恐惧,又低下去,鼓起极大的勇气,看了一眼向饵脚下。

有影子。还好……有影子,是个活物。

李婉丢下一句:

“我回屋了!”

随即逃也似的,甩动着拖鞋啪嗒啪嗒跑回房,“砰”一声关了房门。

向饵看着对方的背影,眼露惶惑。

她还有点遗憾,她刚才踌躇半晌,有点儿想问问李婉,看今晚能不能去对方房间将就一晚,还没开口对方就跑了,错失了时机。

距离天亮还有四个小时,她怎么办?

睡觉她是不太敢睡的,生怕梦里又看到那些东西,但不休息好也不行,打工人时间紧急,明天她就要去上班了。

向饵想了想,小心地走回房间,把自己床上的被子抱起来,抱着笔记本电脑来到客厅。

客厅灯光要比客卧的亮。

她把被子放在客厅的古旧长沙发上,笔记本摆在茶几上,回头看向空荡荡的客卧。

嗯……如果没看错的话,仅仅一瞥,她的视线再度和那雕塑的眼睛对上了。

明明床和房门在两个方向。可这雕塑的眼睛,无论她在哪里,都和她能对上。

就好像……它真的很想让向饵发现它的异常。

它想让向饵看到它。

向饵麻木地转开视线,硬着头皮走过去,纤细白皙的手放在客卧门把手上,轻轻地关上屋门,把那木头视线隔绝开来。

今天就……先这样吧。明天把这雕塑处理掉,应该就没事了。

向饵打开笔记本处理工作。她是产品运营岗,所有假期都总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活,就跟上学期间假期补作业一样,她得今晚把活都补了。

不好不坏的生活,不好不坏的工作,日子一天天从指缝里溜走,随波逐流的活着。

有时候向饵也会想,就这样生活下去吗?可她又没有别的办法和路径,道路都是属于有钱有资源的人的,和她这种被随便扔到人世间的泥点子毫无关系。

向饵心神不宁地干完活,克制了半天,终究还是“不小心”地,转过头去,看向那间客卧房门。

房门安安静静地关闭着。她松一口气。

看着电脑屏幕,向饵鬼使神差点开了搜索。

她键入了去旅游的城市名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