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3)

辎顺府是负责街道巡逻、拘捕盗贼、疏理街道沟渠等国都戍卫事宜的执法部门,内部按地理位置划分为东西南北中五个辖区,指挥使则是他们的最高行政长官。

作为空降,沈淮臣每天的工作都很清闲。

巡街,有副手代劳。

抓盗贼,天子脚下谁敢放肆,辎顺府的人十天半个月都撞不见一只小毛贼。

至于疏通沟渠这种体力活,沈淮臣签了公文自有人一层层分配下去,根本不用他操心。

整个府衙的人谁不知道,他们这位上司是瓷玉做的人儿,平日里当个吉祥物绰绰有余,劳心劳力是万万不能的,真有个好歹,莫说恭定王,单永淳公主一人便能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沈淮臣发现,抛开那点俸禄不谈,在古代打工的日子其实相当快乐——每日固定十点作死值入账,有免费的话本子看,上班随便摸鱼早退也没人管,如果男主不来府衙接他回家就更好了。

同僚揶揄的眼神叫人怪不自在的。

“外面天寒地冻,檀郎的手炉凉了,换新的暖暖吧。”

一位合格的作精,要视他人付出为理所应当,沈淮臣一脸“你怎么这么多事”地接过手炉,冰凉的指尖不小心蹭到容瑄的,烫得他颤了颤,赶紧捻起一颗剥好的炒栗子压压惊。

马车哒哒哒向前,途经闹市,车顶猛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似是什么重物砸了过来,带着整面车壁都跟着震了震。

“有刺客——!保护两位殿下!”

“杀人了!杀人了!”尖叫声,脚步声,兵刃出鞘声在车外混成一团。

容瑄迅速将沈淮臣护在身后,警惕地问,“外面情况如何?”

侍卫长惭愧低头,“那贼人对周遭地形很是熟稔,又混在人堆里,我等尽力追捕,还是叫他跑了……卑职无能,请殿下责罚!”

容瑄食指在窗沿敲了一下,语气失了温柔,浮现一抹肃杀,“多拨些人,掘地三尺得找。要抓活的。”

“是。”

侍卫长莫名打了个寒颤,诺诺应下,一转眼见容瑄神色巨变,声音夹杂了几分焦急,“檀郎!”

好奇心害死猫。

容瑄与侍卫长说话时,幕帘掀开一条缝隙,沈淮臣靠在男主身后思索半天也没想起小说里是否有这段剧情,遂大着胆子朝窗外瞄了一眼。

然后他看见一颗被白布包裹着的头颅滴溜溜贴着车轮滚过,黏稠的血在地面烙下一道道扭曲的痕迹,令人作呕的味道直往鼻腔里钻。

沈淮臣怔怔盯着那颗尤冒热气的脑袋,只觉得腹中翻涌,第一次清晰意识到他所处的绝非和平时代,争斗与杀戮是真实存在的,鲜血和死亡也是。

*

这个年注定过得不太平,歌舞升平之下暗流涌动,公主和驸马当街遇刺成了百姓茶余饭后讨论最热切的话题。

“……依俺看,这事有古怪。街上人恁多,人脑袋咋就往他俩车上丢?肯定是仇家报复。”

“公主能有啥仇人,倒是沈家小子成日里撩鸡逗狗,总算碰见硬茬了吧?该!”

“嘁,报复又如何,胳膊拧不过大腿,没听说吗,前儿个守卫军将整座城翻了个底朝天,找到刺客时对方已在家中畏罪自尽了。”

“就是可怜沈家公子,见到血脑袋吓得魇住了,吃了多少名贵药材也不见好,恭定王妃急啊,觉得宫里大夫全是庸医,论治病救人,还得找咱们民间高手。”

“啧,那王妃找到了吗?”

“当然!五百两黄金,搁你你不馋?再说了,人家有真本事,一把脉就知道,沈公子哪里是梦魇,分明是被人下毒了!”

“现在满城不安生,就是恭定王请旨查这件事呢。”

蓝衣男子说得尽兴,周遭人听八卦听得心满意足。待发现官兵们的身影,这群人便如林中鸟兽,轰地四散奔逃了。

*

沈淮臣好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醒时仍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连男主的手都忘了挣开,“我这是……怎么了?”

容瑄拢紧他的手置于胸前,眉宇间的愁绪终化作如释重负的微笑,“中毒。好在老天保佑,一切都结束了。”

见沈淮臣一脸疑惑,容瑄就简单讲了讲他昏迷期间发生的事。

事情要从原身惹下的一桩风流债说起。

原主好色,从小到大调戏过的姑娘不计其数,偏有那么几个被皮相所迷暗许芳心,以至于原主成亲那日辎城不少姑娘们的心碎了一地。

那刺客本是某家族秘密豢养的死士,刚杀了人,见公主府的车驾打长街而过,想起家中以泪洗面的小妹怒上心头,决定给原主一点教训,于是故意将新砍的脑袋丢过去吓唬他。

至于中毒,原著中确有此事。

毒是公主的贴身婢女慕心下的,理由也相当简单:原主毁了她一辈子,想报复回去。

沈淮臣边听边对照原文,心中慢慢浮现两个疑问。

其一,给仇人下毒,要么一击毙命,要么如容昶一般用慢性毒药神不知鬼不觉地使人暴毙,可原主昏迷过后,日常进补除去添了味宫里才有的珍惜药材什么事都没有,慕心却白白送了条命,简直得不偿失。

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