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气(1 / 2)

应岑被他戳破了心思,一下子哑了声。

本来以为霍章柏对他有过这样的心思,一切应当很容易进行。

然而不知为何,应岑一对上霍章柏的目光,就觉得自己仿佛被钉在聚光灯下,所有的心思都无处遁形。

虽然他们都心知肚明,但这种事光天化日下确实不太适合直接言明。

因此应岑转了个弯道:“这是您送给我的十九岁生日礼物。”

“是。”霍章柏道,“但我记得你当时似乎扔进游泳池里了。”

应岑就知道他肯定会介意这件事,因此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当时不懂事……还气盛。”

在别人面前折损自己的感觉并不好受,因此应岑缓了片刻,这才继续说道:“您那会儿对我有意思,对吗?”

霍章柏闻言眸色微动,静静地望着他,似乎对这个话题颇有兴致,然而却没答他的话,而是反问道:“哪儿方面的意思?”

他端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仿佛真的不明白应岑话中的意思。

而应岑却被问的脸上一热,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落入猫爪的老鼠,正被扯着尾巴戏耍。

他明明知道,却要逼着自己亲口说出来。

应岑长这么大连恋爱都没谈过,本来用自己换取帮助已经足够挑战他的羞耻心,却还要被逼着亲口说出来。

因此从小到大被捧出来的脾气瞬间冒了上来,但形势比人强,如今他有求于人,哪里轮得到他来嚣张。

“就是……”应岑撇过头去,深吸一口气,眼眶有些发热。

心里骂着霍章柏,面上却还是努力装得不动声色。

但他从小就不擅长伪装,因此脸上的表情很是扭曲,但还是逼着自己继续说了下去,“陪你一次……然后你帮我?行吗?”

“一次二十个亿,你倒很敢开价。”

“那你说多久?”反正事已至此,应岑也干脆破罐子破摔,转头红着眼睛瞪着他。

霍章柏见状眉头微挑,见真把人逗急了,也不再继续,终于正色了起来,“容我考虑一下。”

无论怎么想都是亏本的买卖,因此霍章柏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应岑立刻点头应了。

霍章柏看着应岑已经泛红的眼眶,知道刚才有些过了,他现在应当不想和自己共处一室,因此继续说道:““你可以先回去,今天之内我会给你答复。””

“好。”应岑求之不得,但不好意思开口,如今霍章柏先提了,他自然无有不从。

“我让司机送你。”霍章柏见应岑走的这么利索,在他身后说道。

然而应岑头也没回,直接拒绝,“不用,我自己打的。”

说完也不等霍章柏回答便推门走了出去。

应岑走得极快,因此并没有听见霍章柏后面的话,只隐隐听见了一句带着笑意的,“狗脾气。”

-

应岑下到一楼打车回了应家。

原本因为霍章柏的态度而压了一肚子火,然而等他到了家推开家门的那一刻,所有的怒气像是被屋内的凉意冻住,很快便化为灰烬。

虽然应家落魄,但还不至于供不起暖,因此倒也不冷。

但不知是不是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的缘故,应岑总觉得自己和这屋子一样空荡荡的,明明窗户都关着,然而却似乎还是有风从他身体穿过,连带着浑身的血都凉了下去。

应岑有些疲惫地走到沙发前坐下,整个人重新变得冷静。

其实有什么好生气的?

霍章柏都还没真的做什么,几句话他就受不了了。

未来真的到了那一天,他又该怎么办呢?

除了他爸妈,谁还会对他宠着惯着。

他从前果然被保护得太好了。

父母白手起家将应氏做得这么大,受过的委屈吃过的苦肯定比他多多了。

他这点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儿应岑不由缓缓闭上双眼,仰面向后躺去,像是自嘲,又像是替父母骂他。

“真没用啊。”

应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此时暮色将至,窗外夕阳西下,暖金色的阳光墨一般向人间泼洒。

应岑这一觉睡得太久,起来时整个人还有些懵,下意识喊了一句,“妈。”

然而客厅里空荡荡的,并没有人回答。

“妈?”应岑又叫了一声,然而话音刚落便彻底清醒了过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在干什么,还没说完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被他重新一点点咽下。

他忘了,妈妈已经不在了。

不知为何,他明明并不是什么坚强的人,从前摔了一跤都能抱着妈妈哭上半天,然而得知父母去世的消息时他却没有哭。

就像身体里储存眼泪的那个器官突然被冻住。

他亲眼看着父母的尸体被推进焚化炉,变成两个小小的骨灰盒,再后来又被装进了两块紧挨着的坟墓。

周围的人都在流泪,只有他没哭。

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大概是……太忙了。

从得知父母出事那一刻就忙着在警察局奔波,后来忙着筹钱,忙着应付公司的事,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