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子偷过来就好了。
凤星洲开始认真思考可能性。
萧蘅寄养在他山上八年,把他儿子偷过来养几年也不算过分吧?
只要他随便编一个夜观天象的借口,谎称小星星养在他身边更好,按那小两口的紧张程度,估计会主动把孩子送过来。
凤星洲心里一瞬间闪过几十种偷孩子的方法。
出家人不打诳语,凤国师破戒十分彻底,师父看了都要拿棍子打出去。
陆景涣道:“我要去一趟大楚。”
“你才刚回来,不准。”
“你不是说都听朕的吗?”
“前提是陛下在我身边。”
陆景涣:“我有重要的事。”
凤星洲问他什么事,陆景涣又说不出所以然,便断定他又想跑去看小星星。
凤星洲忍不住说了一句重话:“陛下不如江山拱手相让给大楚,住到人家皇宫去。”
他为陆景涣苦心看守了五年的江山,换来陆景涣天天往外跑。
陆景涣被凶了一句,眼眶微红,凤星洲从前安排他课业的时候也是这般严肃语气。自从他偷跑出宫被凤星洲带回来,国师就没有这样凶过他。
不是他不想说,他就是怕闹笑话。
他医术不精,连师父的皮毛都没有学到,至今不敢断定自己是不是怀孕。
可能真的只是他想多了,他没有合心蛊,怎么能怀孕。如果他没有怀孕,又兴师动众地告知,会不会被笑话他魔怔了。
明知道凤星洲不喜欢孩子,他是一国之君,却不务正业,偷偷幻想自己生一个小国师,听起来就很没脸没皮。
他太喜欢国师了,会被人笑话的那种喜欢。
完了,他可能是个变态。
陆景涣握着自己手腕,看起来像是在生闷气,实际上一直搭着自己的脉象确认。
很乱,像他的心情一样乱。
他必须马上去大楚找师父。
如果没有怀孕,国师也不用为难,如果他怀孕了,神医似乎没有提过不要孩子的方法。
要是、要是国师不想要,那他就住在大楚,生完孩子再回来!
就算凤星洲不要孩子,他还是要凤星洲的。
陆景涣难过地想。
凤星洲说了句重话,也有些后悔,见陆景涣面前的鱼汤一口也没动,便端了起来,舀了一块豆腐,递到陆景涣嘴边。
陆景涣偏过头,眼角微红,“吃不下。”
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都抗拒这碗鱼汤。
凤星洲看他眼角红着,问道:“你就非去不可?”
“嗯。”
凤星洲放下碗,似乎想说什么,到底还是没说,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他发现自己无法理解陆景涣,为什么他总喜欢往外面跑,为什么那么喜欢萧蘅的孩子。
为什么他在大衍,陆景涣却不喜欢留在大衍!
少年心性不定,凤星洲有些自嘲,这是他第一次发现,原来他和陆景涣间真的差了九岁。
陆景涣看着凤星洲的背影,看着白衣渐渐消失在日光里,难过地垂下眼睛。
他叫人准备出行的行李和护卫队,直到第二天他准备出发,都没有看见凤星洲。
国师既没有出现,也没有阻止他去。
陆景涣坐上马车,呆滞了下,吩咐随从道:“等会儿走快一点,赶点路。”
然后又告诉宫人:“要是国师问起来,就说朕很快就回来,一个月,不,二十天。要是他没问,那就算了。”
从前楚昭游跟他说,摄政王威胁不能生孩子,他心里其实很难受。
那时陆景涣并不很能理解这种心情,现在忽然明白了。
街边酒肆的屋顶上,站着一个白衣人,他面容沉静,他一动不动看了很久,忽然飞身从侍卫手中夺了一匹马,不远不近地跟着天子的车架。
凤星洲想起来了,他要从萧蘅身上学的第一点——寸步不离。
“马车走得太快了,让赶车人慢点。”凤星洲吩咐。
陆景涣骨架瘦弱,坐马车颠簸起来会难受。
陆景涣耳尖地听见凤星洲的声音,连忙掀开后车窗的帘子,看见凤星洲正骑着马跟在后面。
心情忽然不那么糟糕。
陆景涣端端正正地坐回去。
这一路可能是他们不说话时间最长的一次。凤星洲心里不快,不肯主动服软,陆景涣心里揣着事,不知道怎么开口。
快到大楚京师时,凤星洲大概念了八百遍清心经,自己想通了,主动抱陆景涣上下马车。
夜里宿在客栈,凤星洲也久违的和陆景涣同屋。
凤星洲在床上,总让陆景涣怀疑他当了八辈子和尚刚开荤一样。
虽然……他自己也不抗拒就是了。
但这回陆景涣不敢让凤星洲靠近,怕出事,便说自己赶路有些累。
凤星洲求和被拒,气得飞到屋檐上吹了一晚上风,仿佛一尊玉雕佛像,清冷无双。
陆景涣叫了几次让他下来,一概不理。
陆景涣干脆也睁着眼睛耗着,他其实有些紧张,明天就能见到师父了。
到底有没有怀孕就知道了。
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