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心姝穿了一身白裳,一袭细软黑发半披半束,飘飘然走进来,室内瞬间盈满淡而不散的幽香。
一时间,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胡心姝身上,连一直没什么表情的阿苞都多看了他一眼。
胡心姝似乎极习惯众人的注视,走到郁徵面前,先行一礼,弯起眼睛笑道:“郁兄。”
郁徵起来还了半礼,客气道:“还请胡兄坐候片刻,我去换了衣裳再来。”
胡心姝笑道:“郁兄尽去便是。”
郁徵朝伯楹使了个眼色,伯楹过来,请胡心姝到偏厅喝茶去了。
各路人马轮番过来,郁徵碗里的菜粥已经冷了。
他干脆放下筷子,对素月道:“你带阿苞回去用朝食,冷了热一热。”
素月应下。
郁徵走到阿苞面前蹲下,平视他道:“阿父要出门,阿苞先回去,等阿父回来再去看你。”
阿苞抬起一双眼睛,直视郁徵,口齿清晰地问道:“父亲要去哪里?阿苞不能去么?”
“阿父今日要与那位狐仙去邑涞学院看看一种叫青粮的作物,地方陌生,路途遥远,不适合带孩子去。”
阿苞眼睛亮了一下,露出感兴趣的表情:“父亲走路去?我也能走,走不动素月还能抱我。”
阿苞转头看素月。
素月沉稳点头。
郁徵笑:“你若是走不动了,素月肯定也累,如何能抱你?等你长大一点再去。”
“父亲,我想去看仙人,我还未曾见过仙人。”
“那不是仙人,那是术士。”郁徵第一次见这小孩说那么多话,摸摸他的脑袋,“现在不太方便,我保证,等你长到六岁,你若还想跟着出门,阿父肯定带你出门。”
阿苞仰起头。
郁徵以为他要说什么,正准备继续跟他讲道理。
不料阿苞忽然往前一倒,伸手抱住郁徵的腿,低着头闷声闷气地说道:“我要去,我就要去。”
郁徵还是第一次被小孩这样抱住,整个人愣了一下。
小孩抱得很紧,却又轻飘飘的,好像稍微一抬脚就能把他甩开。
郁徵没有兄弟姐妹,更不曾成婚生子,不知道孩子撒起娇来是这种感觉。
愣了一会,郁徵轻轻拍了拍小孩的背:“去的话,路上要听话,不能乱来,能做到吗?”
“我能。”
“那我们约定好了,要是你违反,阿父下次就不带你出去了。”
小孩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保证道:“我肯定不会违反。”
邑涞学院在术士中很有名气,纪衡约等人都听说过,也没有反对。
郁徵准备好之后,带着儿子和侍卫,跟胡心姝下山再上山。
郡王府窘迫归窘迫,却有马也有马车,郁徵他们从京城南下的时候,正是骑马坐马车来。
底下的山路修得很完备,他们可以坐马车下去。
邑涞学院所在的那座山,山路也修建得不错,他们可以坐马车走过大部分路,只需要步行一小段。
纪衡约令人准备车马,伯楹与素月带上用具。
一切准备好后,郁徵邀请胡心姝坐上马车,缓缓往邑涞学院所在的山去。
郁徵自从在王府里住下后就再也没下过山,此时已经春末夏初,草木蔓长,虫鸣声声,郁徵与阿苞各守在马车窗前,一个劲儿往外看。
王府所在的山,路面铺的是青石,平整洁净,就是硬了些,马车从上面走过,发出有规律的声响。
到了邑涞学院所在的山,山路全由细沙铺就,柔软安静,却比较颠簸。
阿苞看着窗外,满脸都是新奇。
郁徵也感觉到新奇,只是不好表现出来,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胡心姝搭话。
马车摇晃,在太阳一分分向正中靠近的时候,渐渐晃上了山。
胡心姝说这座山名唤大丫山,是很久以前由猎户取的名字,后来也没改。
大丫山很高,他们围绕着山,一圈圈往上走,等到中午的时候,也差不多到了。
郁徵命众人停下休息,顺便吃午饭。
这个世界的人家很多都只吃两顿,名为朝食与晚食,条件好的才吃三顿。
郁徵他们吃三顿,只是中午这顿也不如晚□□细,大部分时候只吃饼子与小菜,都是凉食。
此时在外面,因吃得简单,倒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郁徵邀请胡心姝一道用饭。
今日的胡心姝没再使用什么道法,而是老老实实地和他们一块吃了一顿午饭。
郁徵坐了一上午车,坐得有些累,吃完午饭,他外面走动,很快就看见了山顶上的那个老庙。
老庙红墙黑瓦,只有寥寥几间,在山顶上很明显。
除老庙外,并不见其他建筑。
路到这里,剩下的都是石阶,除非坐轿子,不然只能一步一步走上去。
郁徵不太喜欢坐轿,子王府也没有轿子,他们略休息过后,便由纪衡约带人开路,一行人往山上走。
山阶陡峭,又无护栏。
郁徵拉着阿苞的手拉得很紧,走路也是小心再小心。
这些石阶有数千阶,前面一小段还好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