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徵随口闲聊起来:“你先前送来的稻谷已经发芽了,芽长得不错,周兆看了一下,说比一般的稻谷苗要壮一些。”
胡心姝:“这稻苗是比较粗,也比较有韧性,不像一般的禾苗被风轻轻一吹就断了。”
郁徵:“就是不知道产量怎么样。我已经安排有经验的农户,让他们今年下足肥水,看最后种出来的结果如何。”
胡心姝搜集情报的时候,注意力没怎么放在农事这一边,很多事情今日也是第一次听说。
农民都是熟人,胡心姝的人也很难混到农民之中,更别提打听相关消息。
胡心姝提醒道:“若说种植,还是种植院那边比较有经验,殿下既然与竹夫子交好,不妨请他下来做个参考。”
胡心姝不说,郁徵还真忘记了。
郁徵:“说得有道理,明日我就给他送信,请他下来帮忙看一下。”
胡心姝道:“崖尘子道长的水平也非常不错,他还没什么架子,又爱钻研,殿下不妨请他一起下来。”
“那我问一问。”
郁徵之前没想过请农业顾问,听胡心姝这么一说,他棋也不想下了,下完这一盘立刻进书房给两位写信。
胡心姝一起进书房。
今天发生了萤火虫事件,谁也不知道那萤火虫会不会卷土再来。
胡心姝担心郁徵的安危,干脆在他身边待着。
胡心姝年纪轻轻,早年在族里,后来又出来上学,没怎么在市井摸爬滚打过,对那些市井术士的手段不太熟。
邢西崖听说这件事后,主动过来跟郁徵说道:“殿下碰到的这只萤火虫,恐怕是鬼物的手段,不然星君没那么容易收拾掉它。”
“鬼物?”郁徵回忆了一下,“这段时间我在府里猫冬,哪都没去,怎么会惹上鬼物?”
邢西崖道:“那恐怕是鬼物听说了殿下的名声,有事相求,专门来找殿下。”
郁徵:“那鬼物进不来院子,我又不想出去,要如何与它沟通?”
邢西崖:“这个简单,殿下只需留一个鬼笼,让那鬼物有机会留下书信便是。”
郁徵看他对这个很熟,干脆将这事交给他。
邢西崖来郁徵手下小半年,一直没机会展露手段,碰到这个机会,他不仅不怵,反而跃跃欲试。
邢西崖很快做了一个鬼笼,放到了郡王府外面。
只是他将东西放好后,一连几天都没有得到消息,他自己有些急了。
郁徵倒还淡定:“上回那萤火虫飞过来的时候,碰到了星君,恐怕受伤了,短时间内没办法再来一次,等一等就行。”
邢西崖道:“就怕它未必会再来了。”
郁徵:“有缘无分,不必纠结。”
郁徵问邢西崖:“最近佃户那边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事情?”
邢西崖帮郡王府管着佃户,黄鼬一族喜欢做货郎,听到的市井消息非常多。
郁徵现在已将他们的情报作为胡心姝情报的补充。
郁徵问这个事情,就怕佃户们像去年一样,受了什么委屈,又没有机会说到他这边,最后酿出大事。
邢西崖道:“佃户们难得遇上殿下这样宽厚的主君,并没有什么怨言。”
郁徵让他打住:“你别拍马屁。除了怨言之外,他们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比如畜力不足,比如田里肥力不足,水源不足或是其他?”
邢西崖对这些了如指掌:“今年春天的雨水还可以,种子又是去年就备齐了,到目前为止,大伙还没遇上什么困难。”
郁徵:“那他们一日要在田里干几个时辰?在田里干完活后,他们回家都在做些什么?”
邢西崖没想到郁徵问得那么细,愣了一下才慢慢回忆道:“干五六个时辰。早上天不亮,先起来干两个时辰,下午三个时辰。”
“他们回家后也是做什么的都有,搓麻,纺线,打铁,磨豆腐,贩了东西走街串巷当货郎……”
郁徵:“那他们生活得如何,病了之后可有银钱瞧大夫?送家里的小子上学堂的多不多?女儿中有嫁妆的多不多?”
邢西崖额头上冒出了点冷汗:“村里的人家大多一日吃两顿,没什么银子瞧大夫,上学堂的更不多,女儿的嫁妆也不多,许多人家都抱养童养媳。”
郁徵之前已经问过胡心姝了,胡心姝的回答也很详细。
只是邢西崖走街串巷,他的回答又从另一个角度补充,让郁徵更了解这片土地的情况。
郁徵问:“这里有杀害女婴的人么?娶不上媳妇的老光棍多么?纳妾的多么?”
邢西崖更谨慎,一一回答:“杀女婴的不多,许多人家养不起会将女儿嫁到别人家当童养媳。老光棍不算多,纳妾的极少。”
郁徵问的都是民生。
他问完,手下便记录完。
他一吹纸上尚未干掉的墨水:“辛苦西崖了。”
邢西崖立刻道:“为殿下分忧,不敢说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