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也如此。
大概是三个月后,我名义上的奶奶忍无可忍,把老师寄过来的一堆成绩单拿给了她,她终于正眼看我了。
“原来瞧着你挺聪明的,怎成绩这么差?”
我想说平地起高楼不难,可我这是坑啊,从勾栏出来的小花魁你还指望一年就逆袭么?
“不知道啊,大概是我笨吧,姐姐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毕竟要被扣零花钱的人是你。”
“!!!”
每个月一千大洋是我的快乐源泉,绝对不可以!
对于三个月内已经用一千块大洋利滚利赚了一笔钱财的我,这种躺着就能挣钱的日子可太舒坦了,于是只能为了零花钱而读书。
但要说她呕心沥血盯着我的学业也是做梦,我没那分量,但几次看她瞧我成绩单的反应,倒也能察觉出她对外语以及科学跟文学学科尤其重视。
雨露均沾没什么必要,不如专攻这几科讨好她吧。
后果卓有成效,两个月后,零花钱复原了,偶尔她心情好还能给我一点奖励。
奖励大部分是钱,偶尔会带我出去长长见识,自然不是那些无趣的误会,论见人说鬼话的社交,她似乎笃定我炉火纯青,她只是会带我去博物馆或者古典严肃到让我不好意思开小差的场合。
几次下来,我就知道什么是真真的读书人。
她敬重的长辈,学者,思想家,以及她自己,都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人物。
来自很多国家,各个肤色的人。
次数多了,我觉得钱财好像...可爱自然是可爱的,就是没那么唯一了。
但我肯定成不了他们那样的人。
我生来卑贱。
有一次大抵题风对了我的胃口,成绩尤其好,我兴匆匆跑到主楼书房,大概因为太兴奋了,还没敲门就冲进去了,矫揉造作说:“大姐,老师这几日很不满意呢,觉得人家这次考试考砸了,这几门都满分,独独其他三门不太重要的学科考得很不如意,你说人家这可怎么办啊啊...”
我的声音跟公鸭被卡住了喉咙似的,盯着正在吐血的裴之镜,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后来回忆起来,可能是被吓到了。
奇怪,以前勾栏里的那些姐姐妹妹感染了见不得人的病惨死在柴房里,我也不见得多恐慌。
但我很快就回神了,迅速关门,关窗,且观察附近有没有人窥探,确定无人后再从边侧洗手间拿出了脸盆跟毛巾。
“你拿脸盆做什么?”她拿毛巾捂住嘴,气息恹恹中还隐隐挑剔。
“给你接血,快往这吐,不然等下你自己擦地。”
“...”
姐慈妹孝,恐怖如斯。
处理完了血迹,她倒是舒服了,一动不动靠在椅子上,浑身露出来的皮肤苍白如雪,细长的颈向似随手可折断,这让我忽然想起老鸨传授的所谓绝学。
啥吻颈**,绕指柔...十八般勾情**。
我觉得吧,长相跟身段到位的话,啥也不干哪怕快死了的病秧子也能成花魁。
“你这是绝症吗?”我问她。
她睨了我一会,“父亲死了你都没分到股份,还指望我病死后能分给你?”
这人咋这样,就没一句人话。
我看着就那么爱财?
我讪讪不语,她倒是留意到了成绩单,手指抽过去冷眼瞧着,就两个字。
“还行。”
“...”
奖励呢?
她不说话,后来也没逼着我学那些之乎者也或者关乎女德女工的学科,估计她自己十分瞧不上。
这很好,我在青楼受训惯了,现在飞上了枝头可不是为了学这些糟粕伺候人的,就算来日教养好了跟人联姻,好歹也给我选个过得去的男人吧。
做个少奶奶也不错。
但没想到我的少奶奶还能没做成,姐夫归家了。
可真真没想到裴之镜有男人。
明媒正娶入赘...赘夫。
倒不是瞧不上这人,毕竟我原本的身份还不如人家,何况能入赘裴家,至少自身资质是绝对过得去的——裴之镜可不是一般挑剔。
事实也的确如此,对比裴家这些哥哥们,这位姐夫绝对算是人中龙凤。
见面自然是姐夫和善,妹妹乖顺,但家宴结束,我转头逮着尴尬的败家子小哥哥到角落试探,很快确认这个姐夫我以前见过。
舞厅的行当也不全在舞厅内,也有“外卖”的服务。
尤记得五年前,那年我才10岁,舞厅被点了外卖,我本不在名单内,但一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女孩夜里发烧,没得过去,又怕临时出事热闹了老鸨,就私密以钱财换我过去。
我贪财么,加之当时年纪小,真不知详情,也就真过去了。
本来是伺候茶水的活,初时无事,后来这些人不知是兴头上来了还是喝醉了,眼神不大对。
当时,他们都戴着面具。
十岁稚龄,便是在那个年代也尚算是一种明面上的护身符,可我自小听旁人说起亲妈被权贵玩弄抛弃的惨事,听多人,只爱他们的钱,厌他们的人,加上他们脸上的面具总给我一种隐晦的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