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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曳跑出去的时候,刚好上楼带着清洁工要打扫房屋的女管家看到了,试图提醒姜曳,但还是慢了一步。
“妈咪。”
姜曳跑到大阳台上,赤脚踩着栏杆缝隙,腰身上提,抵着栏杆往下喊。
这是她从小的习惯,少女时期就是这样的。
但未必每次都能喊到人。
至少此刻花园里没有司徒天海的踪迹,倒是有一个外人。
当姜曳看到坐在椅子上晒着太阳,而桌子上还摆放着招待客人的甜点跟咖啡,而这个男子并未坐着,而是对一株苹果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闻声才偏头抬眸看来。
阳光翘落,女子的样貌半融在灿然光辉中,轮廓隐隐,一头海藻般的黑发随风略飞舞...她像是要在阳台上起飞,但一定生不出天使的翅膀,倒更像是迷惑表象的海妖,那一身酒红色真丝的睡衣是最单薄的遮掩。
一秒,姜曳收回小脚,但也一板一眼礼貌打了招呼。
“你好,谢先生。”
她心里腹诽都离婚了还上门打扰,还是儿子上门,都说谢家是百年世家,礼仪重信,怎么瞧着不太礼貌。
姜曳这番招呼倒像是第一次见面似的。
但每次见面她都是这样千篇一律的招呼,好像永远不会熟稔,永远保持陌生人的尺度。
谢律对此并无异议,也冷漠道:“你好,我是来找司徒女士,跟她浅谈事务。”
谢家家大业大,如果真有法律需求,自家法务部又搞不定,那司徒天海的确是最佳选择。
感情上的猫腻最终得为商业大局让步,司徒天海跟谢律他爹显然都是理智型的人,对此倒是接受无碍。
本来姜曳看到这人还不太开心,但一想这人能进门,说明得到主人允许,那天海女士自然也是活着回来了。
这一下她又高兴了,高兴到不太介意对方了。
“行吧,祝你们洽谈愉快。”
姜曳转眼就从阳台消失了,谢律也收回目光,转头看向枝头上挂着的红艳艳小苹果。
他知道这样的观赏类果树结出的果子看起来艳丽美好,但大多很酸。
姜曳没想到中饭的时候她又见到谢律留下吃饭,她心里几个问号,但也没说,毕竟他爹竟然也在。
谢无信年过五十,但体态保持完美,一八五的身高,从背影上看跟谢律竟十分相似,因是父子,五官自然承继一脉,只是谢律更多了几分年轻一代的锐利锋芒,尚未到收敛的年岁,但谢无信历经风雨,锋芒被打磨内敛,且这些年渐渐下放权力,平日里养花种草,知天命,擅养生,多了几分儒雅的从容。
但姜曳依旧觉得儿子是孤傲的头狼,老子却是酣睡的猛虎。
谢无信对姜曳很温和客气,但从未因为跟司徒天海的关系而对姜曳过分亲近——非血脉关系,作为一个成年男子,自然知道避嫌,而且他很清楚姜曳就是司徒天海的底线。
不过他也留意到司徒天海好几次都在观察姜曳,而且心情比之前好很多...好像有种失而复得庆幸感。
怪怪的。
谢无信没有贸然揣测试探,敛了思绪,差不多跟司徒天海吃完饭后,律所的大律们就带着合同以及谢氏的人就过来了,他们一起去了会议厅,显然要签署很重要的文件。
临走的时候,司徒天海看了还坐着的谢律一眼,若有所思。
姜曳以为谢律会跟着过去,没想到这人还在对面慢吞吞吃着饭。
已经上位的太子爷被父皇踢下皇位了?这俩父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姜曳低头,在想:跟这人也不止吃过几次饭了,对方性子有点古板,或者说有点强迫症,吃饭的速度很少会改变。
但来她家两次了,这个人都缩减了进食的速度。
要么是她家的饭菜不好吃,要么是...
姜曳继续吃着饭,也没理他,当然,对方对她的态度更冷漠。
过了一会,仆人将一盘小苹果端了边上的小餐台。
姜曳已经吃完了,随手拿了一个吃起来。
“饭后立即吃水果,不太好。”
谢律忽然开口,跟鬼似的,姜曳有些惊讶,但还是说道:“就这么一小个。”
她忽然想起这里不是无限世界了,大意了啊,差点忘了这样会吃胖,不过她还是倔着继续吃着,甚至还拿了第二个,但很快又放下了。
谢律将她的纠结尽收眼底:“不酸吗?”
姜曳以为他也想吃,顿生警惕性,“酸啊,可我喜欢酸的。”
她很快捧着那盘小苹果走了。
后来司徒天海他们签署完毕,谢无信正要带人离开。
谢律:“请问,我可以要一个东西吗?”
司徒天海看着他,“什么?”
姜曳正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晒太阳,秋千的对面位置就是苹果树。
她一定很喜欢它,快乐闲散无忧无虑,让人仿佛看到了悠哉的小孩子,恨不得给她买几百斤的习题,好让她知道人间险恶。
忽然,谢律走过来了,走到小苹果树下,当着姜曳的面拽下了最艳红的小苹果。
姜曳的秋千一下子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