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见阳很信任谢白, 把什么都说了出来。身体里另一个人的存在, 已经有几年了, 最开始,是他在学校被欺负锁在杂物柜,放学了都没人发现,他害怕得不行的时候, 突然就有个人控制了他的身体, 一脚轻松地踹开了柜子的铁门,走了出去。
之后还有好几次, 都是对方在帮他,让他不受到欺负。因为有了另一个人的存在,他的生活变好了,不再那么战战兢兢,性格也变得比以前大胆了。换做以前,他绝不可能主动和谢白搭话的。
就连之前那两次欺凌,如果谢白不出面的话,身体里另一个人就会控制他的身体,帮他解决。
谢见阳说,另一个人比他勇敢厉害得多, 自己能有那人一半厉害就好了。
语气里, 是明显对那人的崇拜。
谢白好奇,说:“你能让他出来吗?”
谢见阳没想到他没有怀疑自己, 而是选择了信任, 心里很感动, 立刻应说:“我问问他!”
过了几秒,谢见阳皱着眉,有些失望说:“他说他要睡觉。”
谢白挑了挑眉,似乎也没感到多意外,只能表示可惜,说下次有机会一定要见一面。谢见阳很开心,用力点头,也很希望那人能和谢白成为好友。
安静下来了,就要睡觉,谢见阳忽的像是想起了什么,说:“小白。”
谢白:“嗯?”
“你今天不是问我喜不喜欢那对夫妻吗?我不喜欢,你也不要喜欢。他说,他们有问题。”
谢白有点惊讶,“他有说为什么吗?”
谢见阳却疑惑摇头,“这个他没说。”
谢白讶异是有原因的,不是不信,而是惊讶于谢见阳,不,准确来说是另一个人的敏锐。谢白知道这对夫妻不对劲,所以才想都不想跟过来试住。
果然,到了深夜,房间门动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在黑暗中缓缓走来,靠近了谢白和谢见阳睡着的床。
那人正是白天表现温和的准养父,但此时,他脸上没有笑容,而是双眼猩红,充满了戾气,青筋鼓起,脸扭曲得十分可怕。
他有暴力倾向,经常殴打无法生育的妻子,现在也是在卧室发泄了,依旧暴躁难消,疯了似的走向了这边,朝着床上的小孩下手,拳头狠狠砸下。
谢白闭眼躺着,依旧酣睡,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
眼看拳头就要砸下来,这样关键的时刻,一只手却从旁边突然伸出来,牢牢地接住了那人的拳头,然后迅速一反手,咔咔的关节错位脆响,紧接着又一拳砸在暴力男的肚子上,趁他还没发出痛呼时,捂住了他的嘴,将他踩在地上。
一连串的动作,狠厉果断,完全不像是个十来岁的小孩。
谢见阳光脚站在地面上,一脸的冷血,眼如寒潭,背部挺直,和平时瘦弱软绵绵的样子没有丝毫相似之处,简直是另一个人。
而且,他还顾忌着,没有制造出太大的声响,回头看过去,发现谢白并没有睁眼。他就弯腰抓住晕过去的男人的领子,拖尸体一样把男人不客气地扔到了客厅,下楼的时候,还不管不顾,任他在台阶上不停地撞脑袋,疼醒了,又痛晕过去。迷迷糊糊间,男人好似看见了一个可怕的背影,阴森森的,仿佛他下一秒就会被扔到冰冷的手术台面,被分尸肢解。一直以来,□□妻子的他,难得发自内心感到了浓浓的恐惧,鸡皮疙瘩全都冒了出来,刚想求饶,脑袋就又一次磕在了台阶上,又晕了过去。
“谢见阳”把垃圾扔了,转头就跟个没事人一样,又回了房间,爬上床,规规矩矩地平躺着,双手放在小腹上,和谢白隔开好一段距离,仿若楚河汉界,清晰明了。
没过多久,谢见阳的呼吸变得平稳绵长,显然是睡着了。
这时,熟睡的谢白却睁开了眼,他刚才目睹了“谢见阳”处理那男人的全过程,半眯着眼,满是打量。直到现在,谢白都还是一脸沉默地思索。
这所谓的另一个人,身份还没有完全确定,但照目前看到的,他并没有任何伤害谢见阳的想法,甚至还很不顾一切地保护着谢见阳,完全把他当成非常重要的存在。
第二天,谢白他们就回了福利院。早上的时候,那男人很不解,自己怎么是在客厅地板上醒来的,还浑身疼痛,一度怀疑自己梦游。他昨天晚上的记忆不见了。而被他打了一顿的妻子看着他,惊恐莫名。
谢白回到了福利院,在老师笑眯眯和对方讨论试住是否顺利,还有下周的计划时,谢白突然打断,非常直白不客气地说:“我和谢见阳都不去了。”
老师奇怪,更觉得尴尬:“……为什么?”
谢白抬手指着男人,微微笑着说:“因为他家暴他老婆。”
以孩子的语气,眼神澄澈穿透一切,一点委婉都没有,把最后一块遮羞布都不客气唰的一下扯下来。
“不信的话,看一下他老婆口罩下面。”
他不说还好,刚一说完,那女人就很心虚慌张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显然的此地无银。
男人愣住了,表情十分尴尬,眼底闪过恼怒,勉强解释说:“小孩子乱说什么,还不是昨天我们玩太疯了,我老婆才不小心感冒的……”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