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位拄着拐杖、体态略胖的花甲老者,是苏长亭的师傅,虚怀谷的谷主公孙渚。 公孙渚的身体似乎不太好,面无血色,走两步便要停下喘一喘。 慢悠悠走上前,合上苏长亭手上的书。 而直到这时,沉浸在书海中的苏长亭才发现师父来了。 “长亭,不能一味的研习医术,要注意休息!” 公孙渚似乎明白一切,却不能言明,只能关怀备至的叮嘱。 “徒儿知道了!”揉了揉眼,搀扶着公孙渚让座:“师父可有事请吩咐徒儿?” 公孙渚却摆了摆手:“确实有些麻烦事!你......随我来一趟吧!” “是!”苏长亭随着他向着山后走去。 虚怀谷在凤栖谷的西北方向,虽隔着一段距离,也不甚远,山谷之中不时传来沸腾的打杀之声。 公孙渚走在前面,后面还有两名弟子随行,苏长亭被围绕在三人中间。 他能听到这震天的萧杀之声,而师父等三人却仿佛没听到一般,不免心中疑惑。 “师父?这是什么声音?山谷之中,凤栖谷那面出了何事?” “不过是万仙清谈会,不用理会!”公孙渚淡然道。 “万仙清谈会?不对,还不到时间呢!” 这回公孙渚并未回答,三人进入石室,这石室流云非常熟悉。 虽然五百年前石室两侧的墙壁上并没有雕刻壁画,但是这布局与机关没有改变,正是她所在的那座石室。 随着石室内石墙缓缓开启,苏长亭顿觉内心不安,在进入石室前,他鬼使神差的回头望了一眼,却让他大惊失色。 “师父!凤栖谷.......” 幽幽洞口那方,正对凤栖谷的方向,滚滚黑烟气吞长虹,扫尽万里晴空。 不待他说完,那两名弟子合力将其推进了石室! “师父!师父!!!” 石墙随之关闭,绝望、无助、悲痛在那一刻纷纷涌上心头, 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疯狂的拍打着石门,声嘶力竭的吼叫。 却始终无人打开石门。 “师父.......师父啊!我求求你开门好不好?我求求你啊!” 石室上方的洞口中,凤栖谷的天空黑云压顶,他惊恐的望着,口中不断央求, “凤栖谷出事了!凤栖谷肯定出事了!你们放我出去啊!!薛宁!薛宁她需要我!你们放我出去好不好!我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似乎担心外面人听不到他诚恳的哀求,猛劲用头磕着石壁。 不到半日,手肿了、破了,头也磕破了,石壁上鲜血斑驳。 他虚脱无力的爬到墙角之下,如同一只遍体鳞伤的蝼蚁蜷缩,微弱的声音在石室内一遍一遍回荡。 “薛宁......赠与医术.....她......相信虚怀谷啊,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可外面仍无人回应,苏长亭开始绝食,他将食物和水原封不动的扔出去。 “薛宁......她.....曾说过,虚怀谷的人......信得过......我不能相负!” “她说......虚怀谷的人信得过啊!” 任他哀求央告,外面始终无人回应,直到三日后,石门缓缓开启。 苏长亭奄奄一息的蜷缩在角落,万念俱灰般微睁着眼。 石门处进来两名弟子,看到如今模样的苏长亭,难掩心中忧急,忙上前将他扶起。 “你们......谁能告诉我......薛宁......凤栖谷怎么样了?” “师哥!” “告诉我!告诉我啊!”他怒急,奋力将二人推开。 “她死了师哥!她死了!”一名弟子也怒了:“你要这样子到什么时候?” “什么?”这话犹如晴天霹雳,重重击在了苏长亭赖以生存的期望之上。 他目光呆滞,四肢无力的瘫软下去,身影恍惚,直直向后倒去。 “师哥!”那两弟子飞速将他扶住:“师父快不行了!师哥!为了个外人何须至此,还是先想想咱们师父吧!” “师父......”仿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抓住了救命稻草般,黯淡无光的双眸渐渐恢复理智,恍然无助抓住那人:“师父怎么了?” 两名弟子默契的见他的手臂扛在肩上,拖着他向外走去。 “师父他......突然间病情急转直下......师兄弟们知道他老人家已是油尽灯枯,师父他自己也知道......现在......想见你!” 两名弟子扛着他到了一处竹屋内,里面已站满了弟子,氤氲雾气中满室药香。 床铺上躺着一位面色蜡黄的老者,正是公孙渚。 “师父!”苏长亭跪倒在地,爬向公孙渚跟前,惊慌失措的握着他的手,轻声呼唤。 可床上之人并无反应。 一旁弟子拿出药瓶,在公孙渚的鼻前扫过,片刻之后,他悠悠转醒。 只见他深吸了口气,慢吞吞的吐出,似乎呼吸已成为了累赘。 略歪头,浑浊的目光扫向一旁,那是他心爱的徒弟。 “师父......”苏长亭早已泪如雨下,这光景,已是回光返照。 “长亭啊!”公孙渚长叹道:“师父......悔恨呐......这......都是报应......” “师父,您忧思过重,当.....不易乱想......”苏长亭痛如刀绞,呜咽着小声安慰。 “不......”公孙渚轻摇了摇头, “虚怀谷......受......凤栖谷......恩惠颇多......为师当以为......薛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