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澹这话说的有些艰难,不是因为他愧于道歉,而是因为他知无论自己说什么,对眼前的女子都是莫大的伤害。
话未说完,他的唇上竟覆上温凉之感。原来是妺妩用食指轻轻点上了他的嘴唇,阻止他说下去。
“今夜的殿下,不是前两夜夜间来此处的殿下,虽然是同一人,但是妾能感觉到那期间的不同。何况,妾知道殿下不是这样的人。”
公子澹怔然,女人的心思多疑敏感。虽白日夜间的人都是他,但没想到这个女子竟能分辨清晰。竟看出了他与前两夜自己的不同。
“你怎会知?”
妺妩轻柔而神秘地一笑,就着这环抱的姿势,以手抚上公子澹的脸侧,目光缱绻带着柔情:
“妾就是知道。妾相信殿下的人品,一开始,妾白日见到殿下时十分害怕,但是当公子抱住妾时,妾便已然知道,白日的您和夜间的您是不同的。”
“所以殿下不必道歉,妾从未生过殿下的气。”
公子澹听她这话而怔怔,半晌没有出言,他望着怀中的女子。那眼中含着柔情,那般的深邃,仿若星空一般,只是这般看着便仿若令人心都沉溺期间。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仁德之人,可是白日里他所知晓的一切,打破了自己几十年的信念。
他开始疑心着自己这十几年来的品德修行,一面以君子示人,一面却如此不堪。
一时间,他竟然不知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若不是因此妺妩一事令他歉疚万分,暂时忽略了心间的那不安,自己此时定会倍感茫然。
半晌后,他才问出了困扰了自己一整天的问题:“那我在你心中,是怎样的人?”
妺妩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公子如光,光而不耀,和光同尘。”
君子润而不争,心间藏着锋芒却不外露。如同光一般温暖润泽着大地,但却与大地同尘。
公子澹听完此话,他万分惊诧。这个女子刚刚经受了莫大的创伤,却竟这般评价他。他再次开口,言语中却带着涩然:
“你竟这般信任我吗?”
妺妩闻声说道:“妾在闺中,总是听闻公子殿下的美誉。虽从未见过公子,却听闻过公子那一桩桩一件件的往事。
公子从不曾苛待自己治下之民,甚至为了一位入狱的官员,同法家诸人据理力争,寸步不让。
妾当时边想着,公子一定是这世上最仁德善心,不畏权贵之人。后来殿下同我同浴,妾害怕犹疑,殿下却好生劝服妾。说定会治好妾的病。”
不待男子作答,妺妩接着用指尖轻轻滑过男子的脸庞轮廓,继续说道:
“殿下当时可能并不觉得那话有何不同,可是对于妾来说,却是如同那救赎的亮光一般。带给了妾光明。所以无论殿下做了何事,妾永远都相信殿下,绝不会怨恨公子。”
公子澹心下大震,他此时犹然带着对自己的怀疑和不信任。
可是他却没想到,这个病中的柔弱闺阁女子竟会如此信他敬他。一时间。他竟不知是该道歉还是该感激于她。
666此刻出生说道:“叮——,公子澹好感度加15,目前好感度为60。”
随即它有些疑惑地出声:
“可是宿主,公子澹好像还以为自己是梦游之症。这里的人们很少能知道这种精神分裂的症状,宿主难道你不打算跟他解释清楚吗?”
妺妩却没有再理会它。
正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公子澹的另外一个魂魄绝不是凭空出现的。这几日,她也从这个小系统那里了解了现代对于精神分裂这个疾病的解释。
一般这种症状,都是由于受到了重大打击而导致的。
公子澹可能是在年幼时遭受了什么创伤,他虽极力的劝服自己压抑,可是却没想到因此而释放出了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灵魂。
所以这种事情,即便她解释了,也只会徒增困扰。唯有公子澹靠着自己走出困境,外人是如何也相帮不了的。
不过她倒是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才能让公子澹这样的一个人产生两种共存的魂魄。
她且等着看,想来很快,也就可以知道真相了。可真是令人好奇呢。
夜风徐徐吹进屋内,仿若拂过人的心间,抚平那激荡的心绪。
公子澹伸手握住妺妩温凉如玉的手指,眸光定定地盯着她瞧。
世间竟有如此女子,如此信他敬他,可以解答他的疑惑,又可令他烦躁的心绪变得如此平静。
若是自己未曾强迫与她,自己可能会因她的身份而就此放手。
可是自己既然已经染指,又怎能让她一人独自承受。
颜缙在门口听了良久,竟不知心中该做何感想。
从公子澹开口的第一句,他便已明晰了公子澹的目的。
因而他只在伫立在门口未曾进屋。他虽知道自己应当离去,却如同腿脚不听使唤一般。
他便伫立在门口,听着屋内的佳人如诉衷肠一般地温声细语。
然而他却看不到,此时屋内的公子澹,目光之中带着自己都不懂的缠绵情意。
公子澹将妺妩扶起,握着她的手,柔声而坚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