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下雪了。

大雪纷纷扬扬地从空中落下, 落在本就已经变得枯黄的草叶上, 很快就让那些草成了白色，之后, 雪花越来越多，还将所有的青草都覆盖住了。

一眼望去，天地间一片苍茫。

郑璃躲在羊皮帐篷里烤火, 顺便给自己煮羊奶吃。

她每个月不舒服的那几天来了，动都不想动，大约是身体有亏，小腹处还非常疼……

要是在现代，吃点止痛药就没事了，但在这里，她连碗红糖姜汤都弄不到。

郑璃叹了口气，捧着热腾腾的羊奶慢慢喝着。

而她坐了没一会儿, 羊皮帐篷的门就被掀开了, 然后，几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男人，就裹挟着风雪从外面进来, 坐到郑璃面前。

就在几天前, 戎人的首领，那位天可汗派人找到了郑璃, 要跟郑璃和谈。

郑璃同意了, 然后, 眼前的这一幕就出现了。

来的人正是戎人的天可汗和他手下的几个将领, 郑璃也同样只带了没几个人。

这几人瞪着眼睛看着郑璃，一个个看着极为凶悍，随后，还叽里咕噜说了起来。

郑璃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她精通多国语言，但戎人的语言却还没学会。

不过，她不会说，聂宣却会说。

虽然容貌和前程都被毁了，还落下了残疾，但聂宣不想死，也就努力活下去，他甚至还努力提升自己。

前几年的时候，他就已经跟军营里一个曾被戎人抓走过几年的老兵学了戎人的语言。

“他们问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聂宣帮着翻译。

这些戎人还说了一些别的话，但那些在他看来完全没有翻译的必要，干脆也就不翻译了。

“你跟他们说你定好的章程。”郑璃道。

她不想怎么样……倒是聂宣，有一肚子的打算！

郑璃捧着手上的杯子，又喝了一口羊奶。

羊奶是带着股淡淡的味道的，她一开始喝的时候不习惯，慢慢地倒是习惯起来。

聂宣闻言，直接就用戎人的语言和对方商量起来。

郑璃看到聂宣身上耀眼的白光，有些同情那些被聂宣骗了的戎人，然后在那些戎人的身上也亮起白光的时候毫不犹豫地说道：“他在撒谎。”

有郑璃时不时提醒几句，聂宣和那些戎人的商谈非常顺利，最终让对方同意了用一匹马换一个人的“交易方式”。

而其中某些身份高贵的戎人，那要用两匹马三匹马，乃至几十匹来换。

比如那位天可汗的儿子，没有五十匹马他们坚决不换，这五十匹马，他们还要求都是母马。

那位天可汗听完，脸色铁青一片。

牛羊乃至马匹，对他们来说，在某些情况下是比他们的性命还要重要的，毕竟他们想要活下去，不能没有牛羊。

但他总不能放着那些被郑璃等人抓走的士兵，还有自己的妻儿不管……

为了不然手下不满，这位天可汗先用马匹将那些普通士兵全都换了回来。

接着，他才换回自己的妻女。

那些戎人看到他这么做，都对他非常感激，觉得他是个好人，郑璃却嗤笑了一声：“先救那些普通人，不过是为了能用巨大的代价，光明正大地把自己的妻儿换回来而已……”

要是这位天可汗先用马匹换自己的妻女，他手底下的戎人一定会生气愤怒，但他先把那些普通将领救回来，再去救自己的妻女，大家反而会感激……

这位天可汗，是个聪明人。

郑璃正这么想着，就看到那些天可汗转过头来看向自己：“你就是顾勇？”

他说的是大齐的语言，虽然并不标准。

郑璃朝着对方看去，微微一笑：“是。”

“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勇武，就像是一只小鸡仔……”这位天可汗看着郑璃，脸色不太好看。

“是吗？”郑璃笑了笑：“如果我是小鸡仔，那你就是蚯蚓了。”

那些天可汗的眉头皱了起来，郑璃这时候，却是突然伸出手，在这位天可汗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两下 。

然后……那位天可汗就一个踉跄摔了出去，差点摔倒。

“不好意思，我没把握好力道。”郑璃道。

那位天可汗是个能屈能伸的，他这下不说话了，倒是转身就往外走去。

郑璃靠着俘虏的几千人，狠狠地发了财，换来数千马匹。

这下，她手下的人全都有马了不说，还有多余的！

当然，现在不是得意的时候。

冬天来了，他们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是给那些牛羊马匹保温，不让它们被冻死！

为了不至于冻死牛羊，很多士兵直接就把自己分到的羊皮帐篷给牛羊居住，这也就算了，他们还出去，扒开雪地割草回来给牛羊吃。

没人抱怨这一切。

他们最近天天能吃羊肉喝羊肉汤，浑身上下暖洋洋的，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郑璃带着大部队慢慢往前走，终于来到了目的地，与此同时，草原上的雪在阳光的照耀下，慢慢融化了。

今年的冬天并不寒冷，他们绝对称得上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