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离的手里,倒也没觉得它很大。
白茸如今方才发现,自己刚买的这把长剑,剑形竟和那个男人的配剑极相似,像一把等比例缩小的灼霜,她咬着唇,很想把它扔了。
到底还是没舍得……剑还挺贵的,她的钱经不起这般挥霍。
等回宗门后,去专心挑一把更好的,便扔了这把。
之后,两人又购入了不少丹药材料和常用的创伤药。
霍彦一直没回她的讯息,或许是太忙了,白茸也没在意,与顾寐之一起回了客栈。
两人屋子挨着。
白茸找顾寐之要了安神丹,吃完后,夜里便不会再做梦。
离开上京城后,她一直在服药。
吃完后,便会很平静,宛如超脱般的平静。也不会再像之前,一想起那个名字,想起他的脸就要流泪。
白茸穿着中衣,服下丹药,正预备睡下,瞟到手腕上鳞片,陡然想起了顾寐之之前说的话。
这段时间,鳞片都不像之前那样日日折腾,反而很是安静,几乎消弭了存在感。
她却陡然发现,银色的鳞片,上头竟然泛起了微微的血色,在圆润的边缘隐约浮现。
白茸愣了一下。
她用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手腕上的鳞片,血色没褪去,反而蔓延开来,像是横纹一样,遍布了整片心鳞。
没像之前那样一碰便有反应,触上去,温度甚至都冰冷了不少。
……
上京城,月色正好。
沈长离回了行宫,在净房沐浴,褪掉了那身沾满了斑斑血迹的白衣。
他今夜除掉的人是梁王以前的心腹,朝中二品大员,梁王在朝中关系盘根错觉,要撬动需要花费一番精力。
他没时间了,索性用最简单快捷的办法。
简单沐浴完后,他擦洗了一下黑发。
宫中清寂,只隐约听到不远处的打更声,守夜的还是他从沈府带来的两个小厮。
沈长离不喜吵闹,也不需要人服侍,要求的就是简单清净。
他回了自己卧房,独坐于卧榻上,燃了灯,却没有半分睡意,用手指拨弄着那一簇火苗。
阿麦却陡然扣门,低声禀报:“太子殿下到了。”
……
沈云逸见他乌发披散着,衣裳也穿得随意,身上还沾染着沐浴后的水汽。他身形高大颀长,双腿修长有力,身形一看便是多年习武之人,让不良于行的沈云逸很是艳羡。
他笑道:“之前李文给你府上送来了一大堆美妾,如今你怎还是形单影只,大晚上一人独眠,也没个女人暖被窝。”
那李文见三皇子如此年轻,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又以为他好美色,便大手一挥,投其所好。
沈长离在他对面坐下,冷淡道:“不合心意罢了。”
沈云逸好笑:“你见都没见,也没碰过一个,怎知不合心意?”
除去江婉,他也另有三个侍妾,在皇室男子里头其实也不算多。只有沈桓玉,妻没娶上不说,行宫里还是这般冷冷清清。
沈长离不言语。
庆帝诏书如今已公布,传位于东宫太子沈云逸。这段时间他接管朝政,忙得脚不沾地,好在有沈桓玉在,他性情冷酷机敏,倒是正好中和了他的优柔寡断,而且身手极好,是一流的刺客。
如今沈成钧已班师西北,朝中梁王残党也已经基本清除,算是大势已定。
他预备等自己登基后,择个时日,再给他们再赐婚,要白家将那小姑娘送给沈桓玉。
沈云逸开口:“你预备什么时候去青州?”
“后日。”
沈云逸问:“离开前,你要不要最后再见一次龙姬?”
沈长离道:“不用。”
对青姬而言,生下他,不过是图谋一件好用的工具罢了。
她被困于宫中,需诞下新的血脉脱困,去为全族复仇。
母子二人对此都心知肚明,或许因为本来就是冷血动物,互相也都懒得遮掩客气了。
沈云逸瞧了他很久,“阿玉,你如今真的畅快吗?”
沈长离唇微微一掀:“皇兄,你的问题太过天真。”
他畅不畅快,心里是如何想的有什么意义?
他浅色的眼眸凝向沈云逸:“我有我需要完成的事情。”
沈云逸有帝王之材,比心胸狭窄,做惯了阴私勾当却无多少才干的梁王适合接任这个位置。
半晌,沈云逸方才叹道:“其实这江山,本应是你的。”
沈桓玉自小灵透,庆帝给他请了最好的老师,一切都是按照太子规格来培养的。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他无一不是一点就通。
先帝宠爱三皇子,沈云逸又有天生的足疾,这么些年,他这太子之位也是坐得飘摇。
先皇后十年前因病去世,沈云逸也是在她过世后,方才从母后以前的贴身嬷嬷嘴里知道,她曾对幼年的沈桓玉下过剧毒,想过种种办法要除去他,可惜因为他特异的体质,一直都未成功过。
也是这些事情之后,有游方道人正巧来了皇宫,见到他,便说三皇子天生仙骨,有仙缘。于是,年幼的沈桓玉便被不远万里送去了青岚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