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淡笑意:“这是以前去看花灯会时,我曾送与你的面具。”
他以为她忘了。可是,又怎么会忘呢。
那时他总觉得她不够爱他,想要更主动的表达。
男人沉默看着她。
她走近了几步,仰目喃喃道:“那一次灯会,我一直很后悔。”
后悔自己的胆怯,在他们还曾热烈地相爱时,没有勇敢些,至少给过他一个吻。
那时候,青梅竹马,无忧无虑,总以为,今后还有很多很多时间可以在一起。
他们相顾无言,遥遥相望,身后是一条浩荡的忘川,时间已经不够了,东方既白,忘川水流越发湍急。
她的身体已经先动了起来,踮起脚环住了他的脖颈。
他根本抗拒不了她。两具年轻的、两情相悦的身体转瞬难解难分。男人有力的手臂紧拥着她细薄的背脊,白茸微微喘着气,承受不住,眸底蔓延起一层浅浅的水光。
一对恋人依偎在一起,她在他怀中是那样的自然,短暂的温存过后,等待她的不是冰冷的羞辱,而是独属于她的温暖怀抱。
她靠在他怀中,两人十指相缠,他右手撩开她微湿的黑发,低眸在她柔软的面颊上爱怜地亲了亲,低声说:“绒绒,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远离玄天结界。”
“以后,再不要答应任何人这种事情。保护好自己,好好活下去,活得平安喜乐。”
“去一个不会被我发现的地方。”
“这辈子,不要再见我了。”
…
他的身影已然模糊,随后,消
失在涌动的忘川深处。
白茸从梦中惊醒,胸口还在不住起伏。
金羽真人立于夜空中,面容晦莫,双掌收入袖袍中,袖袍被夜风吹动。
七日前,他对整个青岚宗,施展了引魂之术。
此法可以让魂魄不全之人的魂魄离体。
如果甘木神女的残缺神魂存在于青岚宗,应是已经起效。
可是,七日过去后,依旧没有任何异状。
他不动声色,撤掉了阵法。
莫非,是他想错了。神女化身并不在青岚宗?
晨光微熹。
室内安安静静,陈设还是睡前的样子。
这一间厢房位置十分僻静,在医馆最边缘的地方,这几日,她实在病得太厉害,又不想麻烦别人,也不想让人听到她夜半□□,于是找了祝明决,要她把她安排在这里。
烧似乎已经退了,白茸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怔了一瞬,额上似还残余着一点冰雪般的凉意。
白茸想起那个奇异的梦境,百会穴还残余着一丝痛楚,一动脑思考,便牵动心神,一突突地疼,她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圆桌上放着一个竹叶青碗,里头是一碗竹叶石膏药粥,旁边放着一小碟樱桃蜜饯,散发着丝丝凉气。
茶杯中装着微甜的甘蔗水,也是她爱喝的。
祝明决一贯待她很好。
白茸喉咙烧得火烧火燎,去净房洗漱后,用过这顿早膳,她觉得精神好多了。
换了衣服,便头重脚轻、急匆匆往温濯住处赶了过去。
从轩窗往里头看,只见祝明决坐在他的榻边,端着汤药,在照顾着温濯。
温濯已经昏沉了好几日了。
祝明决憔悴了很多,回头看到她:“身子好了?这段时日实在是太忙,无暇顾你。”
白茸低声道:“你们已经对我很好了。药没有效吗?”
祝明决对白茸笑了一下:“是我医术低微,想不到更好的方子了。”
金合欢叶来得珍贵,祝明决不敢乱用,她用灵力水培了合欢叶一月之后,试着撕下了一角配药,其他用料她已经极尽所能的用好了,可是服用后,对温濯病情却几乎没有缓解效果。
果然,这方子里,最重要的是合适的男修的心头血,金合欢叶只是起到了一个中介药引的效果。
或许是察觉到白茸来了,床榻上的男人勉强睁开了眼,他原本白皙的肤色,竟泛起了淡淡的青灰色死意。
见到她,朝她露出了个有些难看的笑容来。
白茸怎忍看他这般模样,眸底已泛起酸涩。
那会儿,每夜下了剑馆晚课,来丹柏峰用晚膳的日子还历历在目,祝明决和温濯像是她的哥哥和姐姐,医馆是一个小小的家。
她太渴望太珍惜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了。
所以,她才会那么努力拼命地想维护好这一切。
她的人生似乎就是如此,再如何努力,事情的
结局也无法改变。
她离开上京,来到来青岚宗,这一路上,遇到了很多,每件事情,她都很努力很努力的去做了,可是,到头来,似乎什么都没有,都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温濯只是笑,嘶哑道:“绒绒,这几日,能再多陪陪我吗?我怕是只有这些时间了。”
白茸眼泪从侧颊落下。
她心中只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关心她,爱她的人,似乎都会一个个远离她,她完全无法挽回。
温濯轻轻握了她的手。
她没有抽回手:“待你病好了,以后,我们仨个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