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程灵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新年，年三十的下午，程灵像个忙碌的小蜜蜂，和刘小河一起写对联，贴在大门上；和刘老大一起做红灯笼，挂在院子里的树上和走廊下；一起和刘嫂子包汤圆和水饺。心里满满是对新的一年的期待，这也是她这几年第一次期待过春节。 晚上，程灵和刘老大一家吃了团圆饭，互相送了祝福、给了红包，四个人在院子里放鞭炮到半夜，才恋恋不舍的回房睡觉。 初一一早，程灵刚起床就听到外面的敲门声。连忙跑过去开门，门外是许久不见的李文宇和阿城，程灵心跳快了一拍，嘴角不自觉上扬，“你回来了？” “嗯。”李文宇也笑着回应。 两人就这么站在门口傻笑，直到刘嫂子的声音传来，“姑娘，是谁来了啊？” 程灵这才回过神，邀请两人进门。收了李文宇那么多歉礼，刘嫂子自然是记得他的，自然的上前打招呼，将人带进前厅，倒了程灵之前让刘嫂子做的奶茶给三人，退了出去。 李文宇喝了一口，眼睛睁大了一些，“这就是你信里说的奶茶？的确好喝。” 程灵应了一声，空气安静了下来，阿城也趁机躲了出去。 两人的关系由饭搭子转为笔友，尽管写信的时候，好像有分享不完的生活趣事，但一见面，程灵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变得拘谨了。 程灵肚子叫了几声，记起自己还没有吃早饭，“吃早饭了吗？” 已经吃了一碗水饺的李文宇说，“还没有。” “正好，我们一起吃吧，昨天和刘嫂子包的汤圆，还有两个铜钱没吃到呢，看我们谁运气好。” 两人一同走向饭厅，程灵指着汤圆向李文宇介绍，“有黑芝麻馅的，红豆沙馅的，鲜肉馅的，花生馅的，你尝尝看。” 程灵看他吃了几个，立即问道，“怎么样，你喜欢吃什么馅的？” 李文宇笑盈盈的看向程灵，“我喜欢吃红豆沙的和鲜肉的，红豆沙甜度正好，不齁，鲜肉馅调的很好吃，不油腻。” 程灵开心的点头，“我也喜欢这两个口味。” 那种熟悉的感觉满满回来了。 “唔。”程灵似乎咬到了铜钱，筷子拿远一看，“我吃到铜钱了。” 李文宇看着程灵眉眼弯弯的模样，嘴角也咧的老大。“我也吃到了。” “我们一个人一个，今年我们两个运气都会很好。” 一顿早饭，两个人脸都笑僵了。 “我们出去走走吧。”程灵邀请李文宇去纸坊和印刷坊参观。这条路，程灵驾着马车走过无数遍。今天，是第一次，和另一个人一起慢慢悠悠的走过去。 “程东家，新年好啊。” “程东家，吃早饭了吗？” “程东家，这是你夫婿吗？” 一路上，认识程灵的百姓都热情的和她打招呼，程灵都一一微笑回应了，自动忽略了最后一个问题。 冷不丁的身边的人开口了，“短短几个月，程东家就这么受欢迎了啊？” 别人喊她程东家，程灵心里毫无波澜，不知怎的，这三个字从李文宇嘴里说出来，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程灵感觉自己脸红了。 一路向山脚下的纸坊走，人越来越少，田越来越多，视野越来越开阔，周围也一下子安静下来。两人都不说话，默默的往前走。 程灵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氛围，开始没话找话，“纸坊发展的很好，这几个月赚了不少钱。” “我知道，你都让李元寄给我了。”李文宇看出程灵的不自在，“程姑娘很厉害。” 场面又冷了下来，程灵在心里哀嚎，这条路怎么这么长？早知道就坐马车来了，谁来救救她。 “这些日子辛苦姑娘了，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无论是纸坊生意还是前阵子的绑架，都非常抱歉。” 李文宇在信里多次表达了歉意，程灵以为自己习惯了，可是当李文宇亲口说出那些话时，程灵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回应。“你有你的天下要打，我也有我的使命，真感到抱歉的话，就告诉我你是谁吧，李文宇不是真名吧？”程灵停下，看着李文宇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李文宇愣住了，没想到程灵会问他这个问题。 程灵看到李文宇迟迟不开口，眼底暗了一下，扯了扯嘴角，故作潇洒道，“不方便就算了。”说着就转身，继续往前走。 李文宇看着她的背影，缓缓说道，“我叫宇文黎，李文宇是我的表弟。之前绑架你的那伙人是我三哥宇文宏的人，我排行第五。” 程灵停住脚步，其实之前也有猜到李文宇身份不简单，但听到他亲口说出来，还是小小惊了一下。“宇文宏想当皇帝，而你是他的对手，所以你支持的是谁？” 宇文黎知道眼前的姑娘很聪明，听到她这么直白的问出来，被噎的半晌说不出话。“我亲哥是太子。程姑娘怎么知道宇文宏想当皇帝？” 程灵想了想，从空间拿出那些在赵东密室里找到的关于宇文宏豢养私兵的信和那半块符，“本来想留着关键时候拿出来用的，送给你了。” “为什么？不怕我将你灭口吗？”宇文黎笑着接过。 “豢养私兵的又不是你，怕你干嘛？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你的罪证，你知道我手上有糖厂，比起我的命，你更想要糖，所以你不会杀我的，至少目前不会。” “以后也不会，这辈子都不会。”宇文黎默默的在心里补了一句。“所以那晚你进了地下密室？” “嗯。”程灵点头。 “那些粮和兵器是你运走的？” 程灵不点头，也不摇头，静静看向远方。 宇文黎看懂了，程灵不想说，他也不勉强。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笑出声，“你前阵子低价卖的粮，就是那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