淌过燕雪山的心头,与前几次见面一样,让他有一种如沐春风的舒适之感。
然后,他的失语症一瞬间就被治好了,开口说:“妈妈。”
特丽莎夫人怔忡须臾,回过神,惊喜地笑起来,颔首道:“嗯。”说着,像投喂可爱的小动物似的,将一碟水果推到他面前,“你尝尝这个,我很喜欢,产量很少,难得能吃到。是用地球带来的种子我自己种的,就种在后院。”
“听说你喜欢种田,我分你一些种吧。”
不知不觉间,燕雪山的态度便倾向了她,改口后的“妈妈”一称呼也越来越顺口,一点都不会觉得难以说出口。
到最后,他也喊了总统先生一声“爸爸”。
晚上。
他们留宿在这里。
燕雪山睡在亚瑟的房间,虽然自从亚瑟去上大学以后就基本上没有回来住,但是房间当然一直给他保留着。
还是亚瑟青少年时的喜好,整个房间打扮得花里胡哨,贴着乱七八糟的海报,书架上放着、漫画还有一些绘画本。
燕雪山确定亚瑟以前还真的是打算做个画家的,他的亲笔画册从3岁到13岁,垒起来估计比他整个人都要高,后来就只是偶尔画一画了,画得很少。
晚上。
亚瑟睡到一半,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总觉得少了什么,怀里空荡荡的。他翻了个身,伸手一捞,什么都没捞到,才迟钝地意识到,咦,燕雪山怎么不在?
他坐起身来,借着夜里微弱的光四下打量,很快看到了燕雪山。
燕雪山坐在地板上,斜倚着飘窗,他的面前摆着两个相框。亚瑟知道燕雪山的行李里都装了什么,那两个相框他都见过,分别是燕雪山亲生父母跟养父的照片。
他只趴在那,静静地看着相片。
亚瑟清醒过来,他披了件衣服,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握住燕雪山发凉的手,打开,贴住掌心,十指交缠,问:“怎么了?”
“为什么半夜起床看照片。”
燕雪山朝他的方向歪过去,说:“我在跟我爸爸妈妈还有养父说话。在心里说话。”亚瑟问:“说什么?”
燕雪山说:“我说,我今天很开心。”
“我又有爸爸妈妈了。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亚瑟握紧他的手,亲吻了一下他的脸颊,总觉得不够,又轻轻地亲了一下他的手指。
燕雪山很自然地歪过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燕雪山细细地感受。
他想,他是被爱着的。
他很喜欢这一时刻,很喜欢亚瑟在自己身边,就像是被阳光拥抱着。
他对照片说:“爸爸妈妈,我会学着怎样去爱别人。”
亚瑟低低笑起来,说:“不用学。”
“你已经会了。”
燕雪山迷惑地看向他。
亚瑟一看他这样子就被萌得心颤,飞快地在他唇上吻一下。
亚瑟想,别人都说我性格阳光,他们哪知道,其实我的光都是你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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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尼亚凯亚超星系团,室女座星系团,本星系群,银河系,户臂,古尔德带,本地泡,本星际云,奥尔特云,太阳系第三行星——
地球。
这是地球在宇宙中的坐标。
每个人类在上学时的必修课。
地球,一颗七分是海洋三分是陆地的天然星球。
赤道周长40,076千米,轨道倾角7.155度,公转速度29.783km/s。
这是燕雪山第一次从飞船的舷船眺望漆黑星穹中的这颗蓝色星球,再精美的图片与全息投影都无法与真实见到它的震撼相提并论。
“真美。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地球。”
燕雪山把手按在舷船的玻璃上,像是抚摸地球。
亚瑟站在他身旁,轻轻地应了一声。
即便以前从未来过这里,他们也莫名地有一种灵魂震颤的错觉。
在地球的附近,有一个固定的虫洞跳跃点。
即便在联邦与帝国交战最恶劣的时候,双方也默契地认同决不能摧毁这个虫洞。
人类要为回不去的故乡留一条禁区归路。
一万年前被遗弃的人造卫星仍然在围着地球沉默地跟随引力转动,昔日繁华的都会现在要么沉入海底,要么被森林覆盖,从高空中俯视时完全看不见痕迹。
再仔细看,却能发现,有一座最高的雪山,他的山脚下有一块翡翠般的湖泊。
因为不许飞船进入,作为联邦上将,拥有最高限权、且拿到特批的燕雪山与亚瑟一起,驾驶着机甲从飞船弹射仓中飞出,来到了喜马拉雅雪山山麓,执行此次的任务。
飞近了就能看到,这里一座巨大的钢铁墓碑矗立在此。墓碑上面刻满了名字,墓碑高的直入云霄,站在底下仰头看,像一柄剑,仿佛要刺破天空。
这里有一座联邦修建的站点。
燕雪山与亚瑟下了机甲,他们穿着特制的机甲服,还戴了头盔,所以可以在此自如形容。
他们将一份名单交给守碑机器人。
这是为国战死的军人的名单,数字极其庞大,但每个人的名字都会被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