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到嘴的肉不翼而飞, 小布蕾扭了扭身子,不满地哼唧了几声,示意自己有小情绪了。
但由于“家规”第一条就是一切以母上大人为先, 林鹭小朋友也早已锻炼出了为妈妈让路的自觉,因此没有真的来脾气,只是殷切地看着爸爸戳起第二块肉,咽了咽口水,大半个灵魂出窍,已经能够脑补出自己咬下一口后汁水横流的味道了。
她看到爸爸换了个签子,一秒也不想多等:“没关系的,我可以吃妈妈吃过的。”
烤架上的肉被戳起, 她半跪在妈妈大腿上,就那么卡在林洛桑手臂处奋力前倾,连头发丝儿里都写满了渴望。
随口,这第二块形状与她牙齿完美匹配的肉,又和她擦肩而过, 绕了一圈, 喂进了爸爸自己的嘴里。
……?
小布蕾怒不可遏, 气得跳下来直跺脚。
“你别逗她了, ”林洛桑用力捅了一下裴寒舟的腰,“看把孩子都气成什么样了。”
男人噙着笑,颇有兴致地把面前的烧烤翻了个面, 这才戳起一块递到女儿嘴边。
小布蕾很有骨气, 坚决不吃嗟来之食,牢牢抿着嘴唇无声抗议。
“不吃?”
在她嘴边晃了几下后, 裴寒舟佯装远望:“那纪棠渊要不要……”
话还没说完,小布蕾立刻上钩, 气呼呼地抓住那根竹签,生猛地将肉咬走。
纪棠渊被人叫了声,下意识转头,正好看到小布蕾饿虎扑食,沉默了几秒后才问:“肉很硬吗,为什么要吃得这么用力?”
林鹭小朋友差点把肉嚼得嘎吱作响:“我乐意!要你管!”
虽然不关自己的事,但纪棠渊想,自己身为哥哥,出发前是被母亲告知过要照顾其他小朋友的。
于是他抿了抿唇,想要化解这股怨气:“你别生气,也许你爸爸是为你好呢?”
闻言,小布蕾的眉头果然松了松。
“什么样的为我好?”
“可能是,”纪棠渊绞尽脑汁,终于勉强想出来了一个,“……帮你减肥?”
纪?直男?棠渊完全不知道自己完美错过了所有答案,一头扎进了雷区,更不知道某种反应是刻进性别基因里的。
小布蕾虽然没有那么敏感,平时也对肉嘟嘟的可爱引以为豪,但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忍不住握紧了拳,一级警报拉响。
她发出灵魂质问:“我胖吗?”
感觉到死亡凝视盘旋在周身,纪棠渊启了启唇,思索着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见纪棠渊沉默,小布蕾抓起一根树枝抵在他脖子上,逼问:“你再说一遍,我胖吗?”
虽然只是捡了根树枝,但小布蕾俨然拿出了一股带刀的气势。
纪棠渊只感觉千钧一发的关头,自己稍有不慎就会一命呜呼。
“不胖,”直男的求生欲上线,他说,“你这只是婴儿肥。”
小布蕾:?
发现女王殿下对自己这个回答并不满意,纪棠渊迅速改口:“你不胖,你只是毛绒绒……”
“行了,”林洛桑拍拍小布蕾的肩膀,及时救场,“要吃饭了,快去帮忙摆碗筷。”
小布蕾一听到要吃饭,什么问题都不纠结了,立刻又喜滋滋地跑去拿餐具:“好的呀。”
纪棠渊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总算摆脱了这个从女性七岁到七十岁都不会放过的问题。
这场野餐虽是在户外,没有非常专业的厨具,但仍然被裴寒舟和纪时衍二人弄得十分丰盛,林洛桑打开电饭煲看了看,自己做的蛋糕也挺成功。
晚餐很快开始,大家边吃边聊,聊到一半时林洛桑忽然想起什么,侧头问小布蕾:“你小时候和汤圆哥哥见过的,还记得吗?”
正在努力扒饭的小布蕾怔了怔,抬起脸,有粒米还沾在嘴角:“什么时候呀?”
“大概是三四年前,”林洛桑替女儿把米蹭掉,说,“那天我过生日,你们俩还在一起玩儿了一个下午,真不记得了?”
一说到妈妈的生日,小布蕾立刻反应过来,舔舔嘴角意犹未尽道:“我记得!那天我吃了两个鸡腿和五个流心奶黄八宝饭,可好吃了!”
“……”
“哥哥呢?”
小布蕾不好意思地捧着碗笑了笑。
“只记得吃的,不记得哥哥。”
“这么遗憾啊,”一边的纪宁说,“那时候我们看你们玩得好,还说要给你们定娃娃亲呢。”
小布蕾身子一抖,立刻放下筷子:“……我不要!”
林洛桑支着脑袋:“嗯?为什么不要?”
“哥哥背我的时候腿都在打颤,”小布蕾一板一眼地说,“我不要和背不动我的人结婚。”
纪棠渊:“我……”
他本想说体重的问题,又害怕被砍,于是只得起了个头,最终什么也没说。
小布蕾却没略过他,催促着问:“你怎么了?”
无数句子在唇齿中打着转,思索片刻后,纪棠渊说:“我以后会努力健身的。”
小布蕾轻轻“嗯”了声,换了个大勺子盛了两勺鸡蛋羹,拌好之后才稍稍缩了缩脖子,认认真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