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冯月红是因为上次看到纪葎对家婆的暴力而被威慑,导致不敢找纪葎麻烦的话,纪军则完全是被心里思量的事情给耽搁了。
纪军坐在家里的大板凳上,手撑着桌子,想着小儿子的话里刚刚透露出来的消息。
他家老三...是什么时候跟大队长关系那么好的呢?
纪军也是做了很多年的副队长了,打量上头的位置好久了,自然清楚地知道大队长李创业的为人。
李创业是那种管这点小屁孩事的人嘛?
显然不是,就连他们家的这些事情,如果不是妇联队长那边和他娘有些冲突,李创业都不至于自己出面来解决事情。
再想想他们老三,好像自打从医院出来就像变了一个人。
几次三番不听话也就算了。
就说前几天那头野猪的事情,这事要放在以前,按照老三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做出全公社享用的事情?
怎么想,都应该是把野猪卖了换钱啊!
如果是那样,纪军还能让他娘去磨老三几句,说不准还能让老三分出一部分钱来给他娘呢。
只要钱到了纪红彩手里,纪军自然有办法挖一点出来用。
可是现在是什么状况...
纪军想到那头进了别人肚子里的野猪,心脏就一下下抽得疼,也不由埋怨起纪红彩的鲁莽行事。
说不定,就是因为他娘胡搅蛮缠才把野猪给搅黄了的...
纪军在想着事情的时候,冯月红正弯着身子鬼鬼祟祟地贴在窗边。听着外头的动静。
是老二他媳妇又回来了。
天天住在一起,只要稍微观察,很容易就能发现李迩每天出门卖东西的事情。
冯月红天天看着老二家的眉飞色舞,在心里脑补着挣钱的画面。
冯月红眼睛红得都要滴出血来了,可是她们家都是已经分过家的人了,老二家再怎么发财和她有什么关系。
冯月红倒是指望她家婆能够管一管,去掺和一下这件事情。
可偏偏,事事精明的纪红彩,却唯独对这件事情略而不见。
冯月红跑回屋子,坐在她男人板凳的旁边,推搡着纪军的胳膊:“你说老二家天天做什么这么赚钱,咱也能挣一笔不?”
纪军的思绪被打断,烦躁地一
甩胳膊:“别想了,投机倒把可是犯法的。”
老二家做的事情,纪军怎么会不知道,按理说他作为副队长的还得约束这种行为呢。
纪军已经是睁一眼闭一只眼了。
冯月红听完也只是在心里撇嘴,半分在意都没有,那么多人做呢怕什么...
如果真有事,别人早就被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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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纪葎这边,带着纪榕和秦招回了家以后,过了不到一个钟,木匠工就把木床给送过来了。
木板都是木匠工家现有的,打磨得光滑圆润,木床的尺寸不大,摆在里屋另外一个窗边,还能和纪葎的床中间留出个走道来。
几个人坐在院子里纳凉,纪葎看着秦招,想到了李创业说的话。
秦招的户口事情,到时候也是得去镇上公安局户籍科里面办的。
秦招已经八岁了,这件事情耽搁不了。
再晚,去了学校就该跟不上别人进度了。
纪葎心里打定主意,早早地做好了饭,又早早地哄着纪榕和秦招去睡觉。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纪葎站在榕树下想着迁户口的事情。
迁户口这种事情,纪葎一个人是办不了的。
因为姜常清是入赘的,纪家的户口本上当家人理所当然是纪红彩。
想要办理户口分离,还得叫上纪红彩和大队长开好证明一起去户籍科办理才行。
纪葎思考良久,直起身子,走到门边看了里面的两个小孩一眼,轻轻地将房门关上。
其实这件事情,纪葎完全可以让大队长出面,但是那样子做,纪葎又欠下一个人情。
这世上人情债最难还,纪葎不想和别人牵扯太多。
纪葎踱步走在月光下,很快就到另外一边,纪家大门前,他伸手敲了敲门。
这还是砌墙以后他第一次踏进这个屋子。
纪红彩看到他进来,没好脸地说了一句:“你还来干嘛呀。”
纪红彩想到前两天卫生所的事情,就恨不得把纪葎的肉剁碎了咬,表情狰狞。
这些人里面,唯独纪民是对纪葎格外热诚的,还从里屋特意搬了张大凳子过来,招呼纪葎赶紧坐下:“三弟,是有什么事?”
纪葎退后一步,没有去看那张凳子,也没有搭理二哥的讨好。
幽暗的眼眸对着纪红彩,说道
:“娘,你看有空我们去把分户手续办一下。”
纪红彩一听就乐了,撅着嘴巴,左腿搭在右腿上,悠哉悠哉地抖着腿:“怎么,这会儿有事来求我了,知道低头了?”
纪红彩并没有在意纪葎说的什么分户的事,只想着自己压了这个儿子一头,心里得意。
而纪葎,会选择直接来找纪红彩,自然也是预料到纪红彩会拒绝或者挑三拣四说些什么的。
纪葎自然不担心纪红彩会这么胡搅蛮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