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项目为契机,与张婵娟达成合作,进而成为尤家的座上宾。”
他指着卷宗上一处标红,道:“然后,事情的节点发生在这里,张婵娟忽然发现尤刚更改遗嘱,将大笔遗产变更到私生子名下,于是约他去别墅谈判——那么问题来了,张婵娟是怎么发现这件事的?尤刚把这个私生子藏了这么多年,遗嘱律师也是他最信得过的人,按理最防着的就是她这个原配。”
“你怀疑是洪颖告的密?”孙之圣问。
荣锐点点头,接着道:“假设洪颖就是帮尤莉处理后事的那个人,那她很可能一开始就在现场,亲眼目睹了张婵娟与尤刚争执、杀人的过程,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张婵娟会委托她帮尤莉抛尸。”
孙之圣道:“不错,她们俩认识时间不长,算不得非常亲近,张婵娟不可能在杀人之后马上向她求助,除非她一开始就在现场。”
“如果她们并不是特别亲近,那只有一个理由让张婵娟带她去现场。”荣锐道,“这个秘密是洪颖查到,并告诉张婵娟的,张婵娟带着她,是为了当面和丈夫对质。”
孙之圣双手枕着后脑,皱眉道:“那这里面可查的东西就多了,洪颖要么拿到了尤刚的遗嘱,要么接触过尤刚的情妇和私生子,再要么干脆买通了他的遗嘱律师。”
“我去查。”荣锐道,“她当初肯定没料到我们怀疑她的身份,做这些事的时候未必滴水不漏。”
孙之圣想了想,说:“行,那就先从这件事入手,你尽快拿到洪颖的DNA,我们分头查律所和情妇这两条线,最好在洪颖下次动手之前把她钉死。”
三人会议不知不觉开了好几个小时,从LOFT出来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十点钟了。
两人开车回碧月湖,萧肃从他们谈尤刚的案子开始,心里就揣着一件极沉的事,一路闷闷地一直没有说话。
“饿不饿?”荣锐开了交通调频,音响里流淌出轻柔的乐声,“回家吃还是在外面?这附近有一家不错的广式夜茶。”
萧肃清醒过来,摇头:“不,我不饿。”顿了一下才想起他也没吃饭,又改口道,“还是去吃吧,回家又要麻烦刘阿姨做饭,她最近那个黄果树瀑布要绣完了,忙着呢。”
荣锐笑了一下,将车子拐了个弯,驶上了幽静的环城路。
萧肃问:“干什么去?”
荣锐不答,减慢车速,将车窗降下一点,清幽的夜风徐徐灌进来,带着初春淡淡的草木香。萧肃深深吸了口气,沉重的心情微微放松了一点:“怎么不回家?”
“带你散散心。”荣锐取了盒烟丢给他,“给我也点一根。”
萧肃点了一根,他低头衔在嘴角,说:“你刚才是不是在担心方卉泽?”
他就这么骤然间说了出来,萧肃手一顿,打火机被风吹灭了,隔了片刻才重新点上,说:“是。”
沉默,车子在暗夜里静静行驶,萧肃抽完一根,又点了一根,才说:“你也在怀疑他,对吧?只不过没有说出来。”
荣锐将烟蒂丢在烟灰缸里,说:“还记得正月十二那天晚上吗?”
萧肃当然记得,那晚他们彻夜赶到珑州郊县,在废弃的工业区遇到方卉泽和罗田……也就是从那天开始,整件案子峰回路转,渐渐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狰狞的轮廓。
“在方卉泽第一个冲进工房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和这一系列的案子脱不了干系。”荣锐直截了当地说,“既往经验,这种明显蓄谋杀人的凶案现场,第一个闯进去的,十有八九就是凶手。”
萧肃愕然,手一抖烟差点掉了:“你说什么?”
“我从一开始就在怀疑他。”荣锐冷冷道,“后来我发现了密室的秘密,找到了货架顶上的藏身处,里面灰尘残留的痕迹和方卉泽身高相仿,进一步证实了我的怀疑。回来之后,我调查了他春节期间的行踪,发现案发那三天晚上他都没有回家,以协调运维的理由留在公司,而唯一可以为他证明的,是他的同性伴侣文森。”
萧肃默默吸烟,胸口闷闷地,仿佛压着一块大石。荣锐接着道:“王长友在被碎尸之前,是被一刀割喉的,罗建红和罗建新的证词都提到,死者脖子上有一道很深的伤痕,血液喷溅在面部和胸口。”
他眼角的余光瞟了一下萧肃,沉声道:“2012年,马强被人在家中刺杀,也是一刀割喉。”
萧肃几乎窒息,将没抽完的烟丢在烟灰缸里。荣锐道:“复仇者很明显有两个,一个功于心计,擅长借力打力,用药物辅助杀人,比如吕白、尤刚、张婵娟。洪颖是理工科出身,本科材料化学,硕士制药工程,她轻轻松松就能弄到卤代麻醉剂,让吴星宇和罗建红、罗建新兄弟人事不省。她也有能力配制出含有朊病毒的化尸水,让王长友的尸体消弭于无形。”
顿了顿,他接着道:“而另一个复仇者,比她更冷酷,更果断,更残忍,他能蛰伏在狭小的空间里一天两夜,目睹罗氏兄弟被王长友的尸体吓得屁滚尿流,感受复仇的快感。他能毫不犹豫地将仇敌一刀毙命,大卸八块,有条不紊地化成碎肉,冲进下水道。”
萧肃痛苦地闭上眼睛,捂着额头。
荣锐容他平复片刻,继续说:“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