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并不陌生。
老家伙平时总是一副老子天下
没想到今天会吃这么大一个瘪。
同时,他们的好奇心也被勾了出来,辛炳荣的名气并不比胡见平小。
而张岳刚才的表现大家又有目共睹,现在两人都这么说,难道这件紫砂夜壶还真有什么玄机不成?
辛炳荣再次看到紫砂夜壶,神情竟有些激动。
只见他拿起放大镜,对着上面的纹路仔细观察。
接着语气喃喃:“像,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啊!”
崔老板这时忍不住问:“像?像什么?”
辛炳荣:“像一个人!”
“一个人?”
“对,如果我没看错,这件紫砂夜壶的制作者,大概率是明代的制壶大家供春。”
崔老板吓了一跳:“供春?真的假的?”
作为聚宝斋老板,他当然知道供春。
因为供春不仅是制壶大家,还是公认的紫砂壶创始人。
此人做的树瘿壶、六瓣圆囊壶无一不是紫砂壶中的珍品,每一件更是被卖出天价。
后来的制壶名家,更是全都尊供春为紫砂壶的行业先祖。
只是相传供春此人有非常严重强迫症,对于自己的作品全都要求精益求精。
但凡有半点不满意,宁愿毁去也不会让其流传。
所以他怎么会去制作这样一件不伦不类的夜壶?
带着疑惑,他问辛炳荣:“辛教授,你是不是弄错了?
供春的作品以丑为主,不管树瘿壶,还是六瓣圆囊壶,外表全都难看到了极致。
但这件紫砂夜壶却做工精美,纹路清晰,和他的风格大相径庭。
所以会不会是他的徒弟,或者其他匠人按照他的习惯仿制的?”
辛炳荣摇摇头:“不像,模仿供春的紫砂壶我见过很多。
但那些壶虽然临摹了供春的手法,可只要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到一些细微的个人特征。
可这件紫砂壶不管年代,还是技巧,都和供春本人完全吻合。”
他皱起眉头,仿佛有件事怎么都想不明白。
忽然,辛炳荣问:“你这里有针孔摄像机吗?最好是高清的那种。”
崔老板点点头:“有的,稍等。”
说完扭头下到一楼,等他再次回来,手中多了个盒子。
辛炳荣打开,盒子里有一根长长的线,一端连着摄像头,另一端连着电池和储存设备。
针孔摄像机最常用的方式就是记者偷拍,将摄像头别到纽扣上,导线藏在衣服内侧,神不知鬼不觉。
不过辛炳荣的用法有些独特,他将摄像头从紫砂夜壶的壶嘴中伸进去,另一端用手机通过蓝牙建立连接。
接着,紫砂夜壶的内部情况就显现出来。
随着针孔摄像头的移动,手机屏幕上的画面也开始移动。
刚开始一切正常,直到辛炳荣将摄像头伸到紫砂夜壶中间靠上的位置,手机屏上突然露出几道奇怪的纹路。
崔老板疑惑问:“这是什么?”
辛炳荣却眼睛一亮,他立刻调整角度,很快,那几道纹路开始缩小。
最后变成一个字:兵!
辛炳荣再次移动摄像头,左右两侧又有两个字显现出来,一个是“总”,另一个是“官”。
所以这三个字连起来应该是——总兵官?
随着辛炳荣继续操作,更多的字被显现。
崔老板连忙拿起笔记录,最后发现这件紫砂夜壶内壁一共有十六个字。
按顺序放到一起为“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朱寿御用”。
崔老板表情全是疑惑:“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朱寿是谁?
对方好像是明代的某个将军,可后面为什么会加上御用二字?
我记得只有皇帝才有资格说御用吧?难道此人想造反?”
辛炳荣忽然一拍眉头:“我明白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见所有人都满脸疑惑,辛炳荣解释:“这件紫砂夜壶是正德皇帝的东西。
正德皇帝朱厚照性格跳脱,做事经常不按常理出牌。
正德十三年,他以边关多事为由,自封‘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朱寿’,御驾亲征。
后来平定宸濠之乱,用的也是这个称号。
所以‘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朱寿御用’看起来匪夷所思,但如果说的是朱厚照反而合情合理。
其实朱厚照的怪异称号不止这一个,比如他因为崇信佛教,还封自己为‘大庆法王西天觉道圆明自在大定慧佛’。”
崔老板呆呆道:“要真这样,就一切合理了。
估计也只有这样的皇帝,才会想到用紫砂制作一件夜壶。
而作为天下之主,只要他有想法,肯定会选最好的匠人动手。
所以供春就算再有强迫症,再不情愿制作紫砂夜壶,面对皇帝的威压,也不得不乖乖从命。
至于风格不符的问题,就更好解释。
他的作品那么丑,万一皇帝看了不喜欢,直接把他脑袋砍了怎么办?
所以当然是怎么好看怎么来。”
说完,崔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