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邪且无辜。
苏萝放弃了和这三只讲道理,扶额:“行吧,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
打发走了这三只,苏萝想着去书房里拿本书看,一推开门,季临川和苏海华齐齐抬头看她。
头部有些不舒服,苏萝捂着脑袋,迟疑地看着两人:“哎?爸爸你什么时候来的?还有,你今天不上班吗?”
后面的那句话,是对季临川说的。
她惊讶地看到自己父亲脸上流露出难过的表情。
“没什么,”苏海华走过来,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笑,“就是过来瞧瞧你,来得急,忘记通知你了。”
苏萝觉着不太对劲,但她想不起来这种违和感从何而来,很快就忘掉了。
此时的她,记忆如同沙漏中倒置的沙子,一点一滴,一粒粒地往下落;第三天,苏萝已经完全忘记了苏海华曾经来过的事情。
季临川重新安排了工作计划,抽出尽量多的时间来陪伴小公主。
他想尽可能的,减缓小公主记忆的流失。
高薪聘请的心理专家教授,明天就会到来!。
季临川也敏锐地感觉到,自从他陪伴苏萝的时间多了以后,她露出的笑容反而没那么多了;他也曾瞧见她一个人倚着书架,轻轻的叹气,蹙眉。
然而在看到他之后,很快又展露笑容。
难道她也察觉到自己记忆力衰退的不同寻常了?
这个想法令季临川寝食难安。
而这天傍晚,苏萝吃饭吃到一半,放下筷子:“那个,我有件事想问你。”
“嗯。”
季临川端杯子的手不稳,杯中的水晃了晃。
季临川完全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怔住。
而苏萝以为他这是默认,放下筷子,握住他的手,漾出大大的笑容:“感觉你最近心事有点重呢,是在为这件事而发愁?别怕,我不会因此笑话你啦。就算你公司出事了也没关系啊,我有钱,你尽管拿去开,想开多少家都行……啊?”
安慰的话没说完,她被季临川拉过去,温柔地抱住。
“小傻子。”
男人轻轻啄着她的耳垂,疼惜而怜爱地叫她。
小傻子,都这个时候了,还在为他担心。
而苏萝因为耳边的这一句呢喃,手脸都发热:“你才傻。”
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的头发,季临川说:“今天是不是我们戳小酒窝的日子了?”
最近一直迷迷糊糊的苏萝突然坚决了起来:“不对啊,昨天不是刚刚戳完?”
“你在这件事情记得倒挺准,”季临川低笑,“记性真好。”
“那可不是?”苏萝骄傲无比,“我背书可快了,从小到大,老师们都可喜欢我了。”
季临川抱紧了她。
事实上,季临川与她的次数近期也少了许多。每每也是柔情蜜意,还有好几次,小公主哼哼唧唧地蹭着他的脸颊,不受控制地留下大大小小的草莓印记。
她早就不再排斥,反而乐于其中。
如果遗忘不可避免,季临川希望她能记!住的,是两人相处中所有的甜与愉悦。
她一点点忘记又有什么可惧怕的?他会一点点填补上。
更何况,明天医生将会到来,一切都会好起来。
清晨,季临川是被推醒的。
她的眼睛里满是慌乱,身上的睡衣穿的整整齐齐,卷着小被子。
只不小心露出一只白白的小脚丫,圆润粉粉的脚趾,被压的顶端绯红。
强制性被人从梦中弄醒,季临川坐起来,看着她,沉静片刻,才说:“我是你丈夫,季临川。”
他语气平静。
苏萝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他:“……你骗人的吧。”
空口无凭。
季临川想起了先前她自己写下,藏在卫生间里的那个樱花记事本,快步走过去取来,期间不慎撞上门,受过伤的那条腿阵阵疼痛,他不曾停下分毫。
取来了笔记本,季临川轻轻地把本子递给苏萝,缓声说:“这是你先前记下来的一些东西,你看看,可以证明我没有骗你。”
苏萝从被子里伸出细细嫩嫩的手,飞快地拿了本子过去;像是怕被什么东西缠上,她仍旧是裹着被子看,越看,面色越是沉重。
季临川此时此刻出奇的平静,他等着小公主想起某些事情,或者放下本子,小心翼翼地询问他是否是真的。
然而。
苏萝用力把本子摔在他的面前,气势汹汹:“狗男人,你骗人!”
陌生又熟悉的称呼再度出现。
季临川:“我哪里骗你了?”
苏萝指着那本子,毫不犹豫:“我怎么可能会写这么肉麻的话?而且,我的字怎么可能这么好看?你别仗着我年纪小就欺负我,我告诉你,这样欺骗一个未成年少女是犯法的……”
“等等,”季临川出声打断了她,面色变了,问,“你今年多大?”
苏萝猝不及防被打断,又被男人的目光吓住,乖乖说话:“……十七啊。”
十七岁。
苏萝当初给他写信时,就是这个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