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的又不是生死状,温芸真利索。 但如果真签生死契了,她也一定爽快。 她的闪现和雷厉风行的果决惊呆了所有人。 医生拿着同意书走了,护士在喊赵东沿的名字,下一个就是他。 赵东沿低头,再抬头,盯了温芸几秒,终于笑了起来。 他说:“你不看看再签吗,万一是卖身契呢?” “现在猪肉跌价了,你也值不了几个钱。”温芸说。 “行,都是你的。”赵东沿声音低了低。 温芸白色的鞋子上沾了灰,外套衣角也皱,能这个点出现在这,一定是风尘仆仆。她什么都没说,眼神对视时,赵东沿仿佛听到她的内心: 突然闪现谁不会,都是跟你学的。 护士那边叫到赵东沿,该进去穿刺室了。 邬源猛地把他拦住。 赵东沿手一指,“别说话。别抱我。别给我哭。” 邬宝宝很无语。 又不是生离死别,别搞得如此悲壮,万一一语成谶了,多不吉利。 赵东沿经过温芸身边时,停住脚步,对她说,“等我一会,我带你去吃饭。” 温芸点了下头。 赵东沿笑,“乖。” 走到门口了,温芸忽地叫住医生,“麻烦您待会给他多扎两下,扎重一点,他本人很不听话。” 半小时的等待。 温芸坐在椅子上,靠着墙,人很疲惫。 邬源出去给她买了杯热豆浆,白芮递过去,“昨晚几点的票啊,没休息的吧。” “我自己开车来的。”温芸说:“票买不着了。” 白芮心里头不是滋味,“赵东沿其实挺命苦的,家里是这么个情况,十几岁就去工地,什么苦活都干过。对小北是又当爸又当妈的。” 温芸打趣,“你不是也想嫁给他的吗?” “嗐,那是因为我明白,他不会娶我。”白芮说:“当真的话,我是真的没那份勇气。” 温芸:“芮姐,你在劝我吗?” “我是劝你冷静。”白芮叹了口气,诚实道:“但又感觉对不住好朋友。” 温芸低头笑,“芮姐,你真好。” “那当然,福城一枝花。”白芮抬头挺胸,自信明亮,“你也很好,温芸,真的。” “我知道。”温芸轻声。 赵东沿过了一小时才出来,位置不好取,扎了三次,他脸都是白的。脑袋上压着冰块消肿,眼角都疼出了血丝。去吃饭的路上,邬源开车,白芮坐副驾。 他与温芸分坐后排,每人靠着一边窗,中间留了个空位。 白芮和邬源对视一眼,都不敢说话。 太闷了,邬源小心翼翼地开了条车窗缝,风声并没有过多润滑作用,滋滋拉拉的,像过耳的电流,扰得人心里更憋闷。 温芸手背一暖。 赵东沿的手心轻轻覆盖上来,没有犹豫地握紧。 温芸眼睛看着窗外,慢慢的,同等力量回握。 还是上一次的菜式,香喷喷的土鸡,金灿灿的浓鸡汤,在腾腾热气的晕染下,四个人轻松聊天,如往常无异。 一顿饭的时间真短。 在尾声时,某一时刻,四个人忽然都不说话了。 邬源小声问:“小温老师,你还走吗?” 温芸嗯了声,“我就请了两天假,办完事,今天还要赶回去的。” “那让沿哥陪你一起回,你一个人开车多累。”邬源倒会见缝插针地拉拢二人关系。 赵东沿没吱声,只看着温芸。 温芸笑了笑,“不用,小手术也得多休息的。” 她太平淡了。 淡到连邬源都觉得了无希望。 他还想劝,被白芮扯住胳膊,“吃饱了回去早点休息,我累死了。” 邬源被拽走。 就剩他们两个人。 气氛像凉下来的火焰,静静流淌徜徉。 赵东沿说:“走走吧,消消食。” 温芸点点头,她走后边,有很长一段路,谁都没开口。 风往脸上劈,春节将至,前夕的天气一直不太好。 “你冷吗?”赵东沿转过身,“冷的话就不走了,快过年了,冻感冒不方便。” 温芸似没听见,而是问:“你的病理报告什么时候出?” “一周左右。” “你想告诉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