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第十年。 也是温芸和赵东沿在Z城定居的第六个年头。 2023年温芸离职时,赵东沿很过意不去,是自己拖累了她。 温芸简直意外,惊讶的表情像活泼的春雨,“怎么可能是拖累。反倒是因为你,让我更加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相比安稳与表面的繁荣,我更想过慢下来的,舒展的生活。” 所以,她在Z城开了自己的设计工作室。 开业那日,祝贺的鲜花花束摆满了门口。 程岭墨也有。 送的是399朵香槟粉玫瑰。 温芸签收,是大喜之日,留个体面。 签收之后,她便面无表情地将花丢进了垃圾桶。 这些不痛不痒的往事,已没有资格影响她的心情。 既往不咎是假。 但无论何时,人都得向前看。 晚上,赵东沿弄得特别凶悍。 右腿从他肩膀放下来时,温芸倒吸一口气。 像研磨用的石杵,不停变换角度,非得把她碾成粉末才罢休。 后半夜,温芸在他怀里平复心跳。 连续两个多小时的凶狠,赵东沿闭着眼,腰有点酸。 温芸:“你明早还起得来吗,要不改时间吧,下次再去福利院看孩子们。” “没事。”赵东沿翻过身,简单处理了一下,把快鼓出来的“大气球”用纸巾包裹住,丢进垃圾桶。 “明天看完后,顺便去超市。”赵东沿说:“用得太快了,这次多备点。” 温芸把被子往上扯了扯,遮住半边脸。 有资本的人,说这么中二的话,都觉得是理所应当。 赵东沿睡意袭来,下意识地想把温芸抱入怀。 但这一次,温芸不配合,在他怀里拱来拱去。 赵东沿一把扣住她继续往下挑衅的手,没好气地笑,“怎么了这是,刚才没让你满满的啊?” 温芸凑近,咬着他的耳朵说了句话。 赵东沿眉眼松动,呼吸都急促了些。 再后来,看她像条鱼似的往河水下游淌,开路劈山,摇旗冲锋。 赵东沿的那座山峰,被包裹于温芸的温泉湖泊中。 他揪住床单,手指抠得紧紧的,手臂上青筋乍现。 “温芸。” 低哑的嗓音在熔浆中炸开,赵东沿大汗淋漓,把她捞起,埋头于她的颈间沉沉喘气。 难得一次,赵东沿比温芸先睡着。 凌晨两点半,睡意最酣浓时。 温芸轻轻掀开被子,慢慢走出卧室。 书房亮着一盏小灯,低饱和度的暖黄光亮,将房间烘烤成一个暖和和的小宝盒。 温芸拉开最下面那层抽屉—— 昨日整理书籍时发现的一本笔记本,静躺在原来的位置。 之所以会留意,是因为它的封面很眼熟。 是那一年,两人在精神病院当志愿者时,赵东沿不停写记的那一本。 她当时很好奇,问他写的是什么。 他不正经地说,在画猪头。 微妙的直觉,温芸并不相信。 但时间推叠,两人共同经历了好多好多事,像电影胶片,记下最重要的情节,剩下的点滴成了锦上添花的背景星星。 挪开本子上压着的一大叠厚厚的检查单,这是赵东沿这十年里,每三个月或半年定期做的体检单。除了偶尔几张生理性的指标异常,但再复查后都会趋于正常。 他这十年,平安,健康,履行了对温芸父亲的承诺—— 活着的每一天,尽一切所能,在深深爱着温芸。 检查单里,还夹着两张手抄报。 温芸皱眉,嚯,这两张手抄报是福利院的俩孩子送给赵东沿的,后来找了半天找不着,以为丢了,原来是在这啊。 这十年。 两人默契达成共识,一直没有要孩子。或者说,以后都不会。 赵东沿母亲是孤儿,无法溯源,她的精神疾病到底是先天的,还是后天造成的。 不过不重要了。 他已深受其害,再以爱之名,去满足自己的私心,让赵东沿拿自己孩子的未来去赌概率,这不是爸爸该干的事。 温芸将遗落的手抄报摊平,放好在书桌面。 然后再次蹲下,拿起抽屉里的那本泛旧的笔记本。 打开第一页,是一些矿山探测的知识,排版工整,笔锋粗犷,这字很赵东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