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螃蟹打架。
明危亭走过来的时候,骆炽刚用从禄叔那要的小木棍打赢了一只小螃蟹,把对方围追堵截进了可以回到大海的水道里。
发现了身旁投落的熟悉影子,骆炽就立刻放下小木棍,飞快抬头。
因为要来沙滩玩,影子先生今天没有穿衬衫,也换了宽松的休闲服,看起来就比平时更柔和放松。
不过要是仔细想,骆炽平时倒也完全不觉得他严厉。
骆炽其实不怕严厉的人。只要不是那种喜怒无常、声色俱厉又完全不讲道理的,越严厉的人越有规矩,他很喜欢和这类人相处。
那位远在国外的创始人爷爷就严厉,任姨对外的时候也严厉。骆炽第一次见任姨的时候五岁,就在这片海滩上。任家办了沙滩聚会,几个男孩上蹿下跳地追着玩打仗,玩疯了就滚成一团,给客人添了不少麻烦。
……后来那些男孩就都被任姨拎走罚站,超级严厉地训了一通,当场就个个都乖了。
骆炽那时候在陪妹妹堆沙堡,恰好就在附近,亲眼目睹了任姨的气势,一直心驰神往,觉得简直酷到不行。
他偶尔和禄叔悄悄聊,其实也稍微窥见一点明先生在外面的凌厉作风,还摩拳擦掌准备画一幅画。
他其实想给影子先生画很多幅画,想画每个时间、每种穿着、每个状态下的影子先生。
明危亭蹲下来摸他额头“有没有不舒服”
骆炽笑着摇头∶“超级舒服。”
海风几乎不会允许散不去的闷热存在,只要是太阳照不到的地方就会凉爽。
明危亭看着他相当好的气色,也跟着放下心,没有立刻移开那只手,拢着骆炽的额发向上拨∶“有些长了。”
骆炽其实也这么觉得。他这些年留的都是最简单的短发,现在的长度就总是不习惯,脖子后面和睫毛都经常会被发梢刺得有一点痒。
不过他马上要做手术,反正到时候也要全剃掉。只剩下这几天,也没必要再特意打理。
骆炽把额头贴在明危亭掌心,又把希望全放在未来展望上∶“以后不要这种发型。”
明危亭因为他的动作微讶,随即轻轻笑了,索性也陪他坐在沙滩上,让骆炽能舒舒服服抵着自己的手。
“想要什么发型”幸运粉丝很正经地提问,“我记笔记。”
骆炽原本就舒服,抵着他的手就更舒服,放松下来随口乱说∶“染成金棕色,然后编脏辫,一直编到这。”
他在自己胸口比划了下,继续遐想∶“彩色的小木珠当装饰,红头巾,然后……”
明危亭问“去加勒比开船”
骆炽有点惊讶,忽然睁开眼睛抬头∶“影子先生,你也看电影吗?”
“前些天刚开始看。”明危亭帮他把额发拨开,露出额头,“你在节目里说过,最喜欢的电影是《加勒比海盗》。”
明先生见多识广,稍一沉吟还是纠正∶“有一定美化成分,真实的海盗不太一样。”
骆炽惊讶了一会儿,没忍住笑出声,点了点头∶“我没看过这部电影。”
明危亭微怔,他站起身走到礁石下,找到合适的位置,让骆炽靠在自己身上。
沙滩不太容易着力,骆炽原本被留在沙滩椅上休息,但他到处翻石头下面的小螃蟹,不知不觉就挪出去很远。
骆炽靠着左手支撑身体,腰背已经有些僵硬。被影子先生揽过肩膀,身体的力气跟着彻底松下来,又舒服得轻轻呼出口气。
“那个问题,我本来想答《海上钢琴师》。”
骆炽仔细想了一会儿,找到那段回忆∶“但接下来的节目互动安排,是要把一个人打扮成加勒比海盗的那位船长,所以就按照台本说了。"
骆炽当时还觉得那副打扮很酷,听说原来有美化成分,不由遗憾∶“真的船长不太一样吗?”
幸运粉丝停顿片刻,异常沉着地改口∶“可以一样。”
骆炽稍稍睁大了眼睛。他原本就一边聊一边在分心考虑要给影子先生画画的事,这下彻底拦不住地开动想象脑补,自己先把自己逗得笑到停不下来∶“不行不行不行……”
明危亭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看到骆炽这么高兴,神色也转柔和,摸了摸他的头发∶“如果有兴趣,以后可以去加勒比海。”
那里也并不像电影描述得那么危机四伏。正相反,那片海非常适合潜水和冲浪,天气好的时候,海水会呈现出格外清澈的湛蓝。
水下睡着许多沉没的舰船,鱼群会把潜水员带进深海洞穴。里面有美轮美奂的天然钟乳石,只有真正进入那些神秘莫测的洞穴,才会知道那种景象有多壮观和震撼。
明危亭慢慢说给他听,骆炽刚才还在想要不要也抽空看一遍《加勒比海盗》,瞬间就被影子先生描述的内容吸引,听得越来越入迷∶“潜水好学吗?”
“不太容易,但也不难。”明危亭想了想,客观描述,“要看是不是能克服畏惧。”
许多人对深海的畏惧都是天生的,那种深邃神秘、仿佛永无尽头的沉没和坠落感,即使是想象也难免觉得窒息。
明危亭停顿了片刻,又补充“我在小的时候,也很怕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