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摇下,露出一张中年男人的脸,衬衫领带,探出的手腕上银色表盘在路灯下荧荧发光,手里捏着一包烟。
男人视线撞上徐乔的脸,
有一瞬间的惊愕,
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小兄弟,问个路,您知道丽都大酒店怎么走吗?”
说着话,手里的烟递过去。
不等徐乔开口,卷毛儿探身过来不客气接过男人手里的烟,呵呵一笑,“去丽都啊,您沿着这条路直走,第三个红绿灯左转一直朝前走,走到一第一个十字路口,往花园路拐,丽都就在花园路上。”
男人点头致谢,摇上车窗前忍不住又扫了徐乔一眼,发动车子,扬长离去。
卷毛儿朝徐乔一扬手,“靠,今天走狗屎运了,瞧见没,紫金硬盒黄鹤楼,有钱都买不到,真特么大款。”
徐乔嘴里说着“瞧你那点儿出息。”
手却十分诚实地伸了过去,“给哥们儿来一根儿。”
“你不是有出息嘛。”
“啧,你到底给不给?”
“给,给,给,把你烟盒拿出来,咱俩对半儿分。”
“用不着,来一根儿尝尝味儿就行了。”
“少废话,让你拿你就拿,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我不要,你给我两根儿吧。”
“真不要?”
“你丫有完没完。”
好烟就是好烟,跟低档烟完全不一样,不但烟气细腻无杂质,入口也更绵长,俩人跟品尝山珍海味似的,细细品味着,唯恐自己错过什么。
徐乔忽然想到什么,叮嘱卷毛儿别把烟盒扔了,说不定那天用得上。
豪华奔驰车内,司机想到刚才的年轻人,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车座上父子俩,刚才恍惚间竟然觉得那年轻人和自家老板很像,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对方是不是老板的私生子。
细一想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
许明砚今年四十有三,正是年富力强的当打之年,不甚明显的鱼尾纹从眼角处延伸出来,没显出半分老态,反而增添了几分独有的成熟男人魅力,细框金边眼镜下狭长的凤眸光华内敛,叫人看不出深浅。
因为长期坚持健身和良好的饮食习惯,身材十分健美,露出的手臂上肌肉线条很是匀称漂亮,一看便知是一个自我要求极高,且非常讲究的男人。
男人让儿子倚靠在自己肩膀上,温声询问,“子睿,现在感觉好一些了吗?”
许子睿闭着眼睛,“爸,老天爷对我太不公平,我什么都有,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颗健康的心脏,国外的专家都没有办法治愈,这次又来找什么不靠谱的中医,白走一趟罢了。”
许明砚宽大温厚的手掌握住儿子的手,语气坚定且不容置疑,“爸爸既然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允许你被轻易带走,不管花多大的代价,我都会治好你,你现在的心脏还可以再坚持二十年,那时候的心脏移植手术肯定要比现在更成熟先进,到时候你完全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二十年啊……”
许子睿惨然一笑,眸子里掠过一丝怨毒。
“爸,你才刚刚四十多岁,再生一个儿子也来得及,何必在我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精力。”
“说什么浑话,我许明砚只有你一个宝贝儿子,不要说四十岁,就是倒回去二十年,我也不会再要别的孩子。”
许子睿半真半假地笑,“可是听说爸爸你年轻时很风流,四处留情,说不准有什么沧海遗珠呢。”
许明砚冷笑,“不要说没有,有又怎样,只不过是你情我愿的游戏,妄想弄出个孩子搞事情,怕是脑残剧看多了,拎不清现实。”
许子睿唇角弯起,心脏病又如何,只要许明砚认可他,许家就是他的,体弱多病也有体弱多病的好处,从小到大许明砚在他身上投注了太多心血,自然父子感情深厚。
前面开车的司机听着父子俩人的对话,身上惊出一身冷汗,幸好自己刚才没有多嘴,这要刚才冒冒失失说了,光少爷那儿就够他喝一壶。
蠢人死于话多,不要说那年轻人只是长得有些像,就是长成一模一样,关他一个司机屁事儿。
徐乔回了家,一身烧烤味儿,先进浴室冲了澡,又把换下来的衣服全部洗干净晾好,这才轻手轻脚上床,没开灯。
往苏清越身边靠了靠,想把手搭在她的腰上,想想而已,苏清越制定的狗屁规矩,只能软磨,不能硬攻,现在俩个人的关系比起刚结婚时已经融洽多了,他们俩个属于没有恋爱就结婚,总要给人家点儿适应时间。
徐乔规矩躺好,闭上眼。
黑暗中,苏清越听着对方轻微而平稳的呼吸声,每一声都像猫爪一样轻轻踩在耳膜上,软软的,很治愈,很舒缓,也很……可爱。
钱万良负责带苏清越,这俩天一直在对她进行岗前培训,他们公司官方称呼叫商贸集团,说白了就是中间商,再通俗点儿来讲就是二道贩子,上面厂商,下面经销商都得打交道。
钱万良这人贪财,但不贪良心,苏清越是他引荐进来的,自然而然对她产生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