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自己的面部表情,拿起机子扫了扫那本书的码。
接着双手递回,对花白禾点头道:
“好了,老板。”
旁观的薛继鸣:“……”
差点忘了,这家书店就是薛苓的,他在这儿抢什么买单。
但他没有其他人想的那么多,见到花白禾十分镇定地拿走了这本书,只以为她是想拿回家研究一下,顺便揪出那个不识好歹的作者。
想了想,他面色复杂地喊了一声:
“姐。”
花白禾慢吞吞地转头看他。
薛继鸣看到她坐在轮椅上那副弱不经风的样子,有些想象不到她回家究竟要怎么窝在房间里生闷气,有些不忍心地劝了一句:
“要不就算了吧?”
“可能那作者起名就是一时兴起,纯属巧合,你没必要还拿回家啊,看一次气一回自己,何必呢?”
听见他这样略带关怀的劝告,花白禾目光奇异地看了看他,只唇角噙着一丝散漫的笑意。
她没吭声,薛继鸣拿不准她的脾气,也就不再多说了,看她转着轮椅颇为吃力的样子,下意识往她身后走去。
薛继鸣很快想到她以往要强的样子,不敢主动提一句‘我帮你推吧’,绞尽脑汁跟了几步,忽而福至心灵:
“哎,姐,爸之前让我出来走动走动锻炼身体,要不你让我推一会儿吧?就一会儿成不?”
花白禾哪里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之前看完了薛继鸣的故事,觉得他也挺不容易——
横竖自己也不是真正的薛家人,自然不可能对薛承和刘璐有多深的恨意。
而薛继鸣,他在胎中时,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于是一边跟着母亲蹭了薛家的教育,却始终不被薛家人所承认。
在这样的环境下,仍不对身边人产生怨怼。
让花白禾都觉得,要是自己真有这样的弟弟,就好了。
她顺着对方的意思松开了手,让薛继鸣推着她往外走,车上的保姆从后座上下来,将她小心妥帖地抱进车里,将轮椅收好,而薛继鸣等她安置妥当了,才钻进副驾驶,转头问一句:
“姐,你还要去什么地方?”
花白禾想了想,自觉很体贴地有问有答,回了一句:“药房。”
在众人的记忆中,她腿刚出事的几年,家里佣人在她的房间里发现过大量的安-眠-药,薛家阖家上下都知道她有过自-杀倾向。
如今陡然听见‘药房’二字,整辆车的气氛都跟着沉寂了一下。
保姆和小少爷对视一眼,还是薛继鸣艰难地开口问了一句:“姐,现在很多处方药在药房开不到的,你……要买什么?”
花白禾一时间不太确定自己要买的东西算不算处方药,又看了看薛继鸣一眼,总觉得自己这么问出来不太妥。
她没说话。
车里的气氛更沉重了。
还是司机在停车许久之后,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少爷,小姐,药、药房已经到了,还去吗?”
薛继鸣一脸的‘你为什么要想不开’,却不敢说出来,怕刺激地花白禾心情更不好,只能怏怏不乐地瞪了司机一眼。
司机:“……”
看他做什么?他也很无辜啊!
还是薛继鸣一咬牙,决定亲自跟上,推着花白禾的轮椅往里走,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想,万一自己姐姐要买什么难办的东西,到底是先给薛承打电话,还是先拦下来。
恰在他胡思乱想之际,花白禾已经彬彬有礼地对药房导购开口道:
“你好,请问,痔-疮-膏哪种效果比较好?”
薛继鸣的思路突然断电了。
……他刚才听见了什么?
痔-疮-膏?
薛继鸣低头看向自己的姐姐,却见对方对他若无其事地扬了扬下巴:“你不去跟着看看牌子吗,我对这个不太了解。”
薛继鸣:“……”
难道他就了解吗!!!
他一脸茫然地看着轮椅上的那人,又听见花白禾慢吞吞地‘咦’了一声,问他:
“你刚不是去厕所待了半小时吗?”
“有病就治,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薛继鸣:“……”
薛继鸣:“…………”
他想死。
另一边已经打算带路的导购看了他们一眼,有些疑惑,似是在用眼神问他们为什么不跟上。
花白禾看他一脸的难以启齿,啧了一声,没想到自己这弟弟如此害羞,只能转头对导购说一句:
“算了,拿最贵的过来吧。”
几分钟后,薛继鸣拎着袋子里那个药房最贵的痔-疮-膏,像是手上挂了个炸-弹,推着花白禾往车的方向走,时不时还低头看看那个袋子。
生怕它下一秒会爆-炸似的。
最后是花白禾看不下去了,从他腕上将东西拽了下来,对他说道:
“我帮你拿,行了吧?好好的孩子,怎么还不肯面对现实呢?”
薛继鸣:“……”
他想了很久,只能勉强自己将对方的这个举动当作是真诚的关怀,对花白禾道了声谢,然后将袋子揣进了口袋里——决定一回家就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