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湘文不敢确定,“当年沈知秋并没有告诉我,他是你父亲。”
纪成双脑子空白,有种恍惚的感觉。
傅湘文一颗心提着,伸手,“成双,你怎么样了?你不说话妈妈就害怕。”
纪成双捂脸。
脑子乱糟糟的。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到底是不是妈妈的女儿。
却也没想到,她竟然不是自己的亲生妈妈。
傅湘文心沉甸甸,手缩回来,内疚道:“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很打击,你如果不想说话,那就冷静冷静,不说吧。”
她最害怕面临的事,还是来了。
纪成双深呼吸,放下手。
察觉傅湘文情绪低落,她调整情绪,伸手握住她的手,“妈,我只是不知道说什么。”
傅湘文提心吊胆,嘴唇动了动,却不好意思问她,怪妈妈吗?
“妈,即使你不是我的亲生母亲,你也永远是我妈。”纪成双手紧了紧,发自内心道。
傅湘文一怔,激动地嘴唇在发颤,“成双,你不怪我一直瞒着你?”
纪成双设身处地去想,换做她是妈妈那个身份,也一定不会坦白。
养别人的孩子,稍有不慎,就会被说偏心,不爱。
她和成欣一路走来这么多年,妈妈对她们从没有大小心。
不会偏爱谁,甚至,妈妈一直极力养育她们。
一个女人,辛辛苦苦把她们姐妹两拉扯大,供书教学,付出的够多了。
“你把我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不说不是很正常吗?”纪成双扯唇笑,笑得有些勉强。
她不想妈妈胡思乱想,尽可能安慰她。
傅湘文皱了皱眉头,低下头,眼泪又掉了下来。
纪成双有些慌了,“妈,怎么又哭了?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不,不是。”
傅湘文用手擦眼泪鼻涕,抬起哭红的双眼,欣慰地笑,“妈是开心才哭的,我怕你怪我,不要我这个妈了。”
纪成双心里揪着揪着,眼圈酸热,张开手把她紧紧抱住。
哽咽地说:“妈,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我怎么舍得,又怎么有脸怪你。”
她眼泪静悄悄落下来,“不管发生任何事,你永远是我妈妈,这辈子都是。”
“好,好,太好了。”傅湘文开心地笑着哭,用力拥抱她的女儿。
是啊。
这是她的女儿,养了快二十五年的女儿。
不是亲生的又如何?
她爱她的女儿啊,不是亲血缘又有什么关系。
母女两抱着哭了好一阵,无形之中感情更深厚。
最后两人看着彼此红肿的眼睛,破涕而笑。
“妈,今晚我想跟你睡。”纪成双轻声说,有点撒娇的意思。
在傅湘文的印象里,她长这么大就不曾撒过娇。
纪成双从小就特别懂事乖巧,还独立。
发生火宅事后,又变得寡言少语。
那时候她才不足八岁,却懂事早熟地让人心疼。
每次她在外面工作一天回到家,总有热腾腾的饭菜等着。
有时候是纪成欣做的,但更多时候,都是纪成双动手。
那时候,她才不到九岁啊!
想起这些年,她真的没好好陪伴过两个女儿,心里生出满满的愧疚。
她宠爱地摸摸纪成双的头,“好,快去洗个澡。”
纪成双笑着应了声,起身回房间拿衣服洗漱。
她站在浴室镜子前,原来清冷的面容垮下来,变得凝重。
做梦都没想到,原来自己就是沈知秋的女儿。
如果苏名川就是她的亲生父亲,应该相认吗?
纪成双脑子乱糟糟的,烦躁地闭上眼。
等洗漱完出来,傅湘文已经躺下了。
纪成双拿着枕头进来,在傅湘文身边躺下,钻入被子。
她侧过身,像个小女孩一样抱着傅湘文。
一瞬间,一股暖意在胸间流淌,“妈,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傅湘文像哄孩子一样,一下一下拍着她后背,诧异笑,“什么味道?年纪大了,都快有老人味了。”
纪成双软糯糯的声音说:“是妈妈的味道。”
傅湘文动作一滞,内心百感交集。
小时候,她每次忙完回来,两个女儿都睡了。
纪成欣比纪成双大个三岁,有时候会和成双一起睡。
但大多时候,成双都是自己一个人睡。
自从火宅的事后,她经常半夜哭醒,总是一遍遍喊着‘阿然哥’‘霆哥哥’。
婴儿肥的小脸,满是无助难过。
可她醒过来,却又是那么坚强。
傅湘文想跟她睡,都被她拒绝,说妈妈工作太累了,不想吵到妈妈。
多听话乖巧的孩子啊。
可也因为这样,她们母女之间的感情也越来越淡冷。
渐渐地,就不亲近了。
傅湘文心里一阵酸涩,手又轻轻拍起来,“还好,我的成双终于肯黏着妈妈睡觉了。”
纪成双鼻子一酸,眼圈都红了。
她把脸埋在妈妈的怀里,无声将她抱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