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勤政殿的皇上,搬去了养心殿,说是那儿环境更舒适些,适合她养心作画。

勤政殿内,宫侍将茶水端上来,柳贵君含笑接下。

相比看起来镇定自若端庄大气的柳贵君,长相妖艳妩媚的吴贵君就忐忑多了。

“咱们直接过来,长皇子不会生气吧?”吴贵君端着茶盏忍不住朝柳贵君倾身,小声嘀咕,“太明显了。”

“明显又怎么了,长皇子要办宫宴,你我负责操持,部分细节可不得问问他。”柳贵君吹着茶,淡声道:“这事太君后可是都同意了。”

想到是太君后允许他们过来的,吴贵君立马松了口气。

吴贵君心想,把着权力不松手的是长皇子司牧,他们心虚什么呢,毕竟连太君后都觉得长皇子应该把后宫权力交出去。

皇上至今还没立后,后宫中位份最高的只有柳贵君跟他,尤其是他还育有皇女。按理说后宫权力就算不交给他俩,那也是落在太君后手里,一直被长皇子握着算怎么回事?

先皇在世时他便越过太君后掌权,现在先皇没了,新帝已经登基好几年,他还是不肯交权。

如今长皇子看中谭家嫡长女,嫁人指日可待,吴贵君跟柳贵君的心思不由活络起来,于是两人相约来探探口风。

奈何他们从司牧下朝就一直等,都快等到晌午了,依旧不见有人过来。

吴贵君坐的心浮气躁,忍不住多嘴说了句,“来不来也不着人说一声,就让我们干等着。”

他手做扇子在脸边轻轻扇,站起来往门外看。

柳贵君心里也气,但他面上更能忍一些,按理说他进宫比吴贵君还早,奈何肚皮一直没有动静,导致至今膝下没有孩子。

权力就算要回来,吴贵君掌权的机会也比他大。

柳贵君端着茶盏,故意怂恿心直口快没脑子的吴贵君跟司牧去闹。到时候就算惹恼了司牧,也不至于连累他。

“要不你去问问,总这么等着也不是个事儿。”柳贵君佯装好心提醒,“桉桉在宫里迟迟见不到你的人,说不定要哭。”

司桉桉,吴贵君的女儿,今年四岁,白白净净的一个小团子格外可爱。鉴于宫中没有君后,不少人都觉得吴贵君的这个女儿,估计就是将来的太女了。

提起女儿,吴贵君大着胆子走到门口问两边的宫侍,“长皇子到底什么时候来?”

宫侍听完也纳闷,“长皇子没说要来啊。”

开口的便是那天去吴府传旨的硃砂。

吴贵君一愣,“没说要来?”

连柳贵君都坐不住了,站起来淡声问,“可曾跟殿下说过我们在这儿等他?”

硃砂点头,一脸乖巧,“说了啊,殿下说你们爱等就等呗,反正他没时间来。”

柳贵君感觉被人戏弄了,脸色微冷,端在身前的手指攥紧。吴贵君看向硃砂,语气明显不悦,“既然他不来,那你怎么不早说,害得我们白等半天。”

硃砂更茫然无辜了,“你们又没问啊。”

他耸肩摊手,“你们既然没问,我为什么要说?”

“你——”吴贵君巴掌都扬起来了,眼见着就要落下去,硃砂笑盈盈开口,“贵君,这儿是勤政殿,可不是您的熙和宫。”

看吴贵君不情不愿的将手放下,硃砂礼貌地问,“两位贵君,可要再续些茶水?”

这茶喝进胃里就跟火上浇油差不多。

“不用。”吴贵君脸色难看地往外走,“你们勤政殿的茶,我熙和宫的贵君喝不惯。”

柳贵君晚他一步出门。

柳贵君站在宫门口,硃砂朝他行礼,声音清脆,“恭送柳贵君。”

“长皇子公务繁忙抽不出身也是正常,是我们没问清楚,叨扰了。”柳贵君大大气气地缓步离开。

他面上一派大气,实际上掩在袖筒里的手指攥的死紧。

司牧分明是没拿他俩当回事,这才让个宫侍戏弄他们。

柳贵君抬眸看着前面大步离开的吴贵君,眼底眸光闪烁。既然司牧不愿意过问,那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可不能怪他。

下午申时,宫门两边侧门大开,百官携家眷进宫赴宴。

之所以将时间选择这个时候,主要是天色还早,适合赏花聊天吟诗作赋。

虽说进宫的世女极多,但不少人心里心知肚明,长皇子看中的是谭家的嫡长女谭橙,其他人没机会。

与其说司牧看中的是谭橙这个人,倒不如说他看中的是谭家在文臣中的号召力。

吴大人忧心忡忡进宫,心想只要不是谭橙,是谁都行。

可那天计划失败后,她们便没能想出新法子,她们甚至猜不到长皇子会怎么对谭橙下手。

无奈之下,吴大人决定,今天她跟几位大臣就跟在谭橙身边,不给长皇子任何接近她的机会!

誓死维护谭橙的清白之身!

吴大人嫌弃吴嘉悦办事不利今天都没带她过来,她到御花园落座后才掏出巾帕擦拭脸上汗水,后脚便有宫侍奉茶过来。

跟年轻人精力无限站着赏花谈笑不同,吴大人满腹愁事只想坐着。

茶水递到面前,吴大人伸手接过,端过茶盏的那一瞬间,吴大人微微一怔